便不動聲色地問庚武道:“你家小夫人今歲幾何了,家鄉何處呐?那張賀壽圖我也看過,南北混針渾然天成,倒不像是出自純江南的手藝。”

小夫人?

五月要喝雄黃酒,毒蟲邪魅不沾身。素玥正給太後娘娘倒著酒,聞言指尖猛然一抖,訝然地抬起頭來看庚武。

本來還在等他否定,或者亦有可能是聽錯。但卻捕見庚武意味深長望過來的眼神,原來他竟早已看穿她的心意,竟也打算這樣間接地讓她曉得。

素玥的眼眶頃刻泛開了潮,忽而想起那場散夥酒後兩人緊緊相擁在褥中的一幕,攬得那麽的緊,昏蒙卻又無限生機,她原還以為他的心是空的,怎麽才一年……原來時間根本就是不等人的。才與他告完別,一回頭後悔了,想跑回來告訴他自己是女兒身,可是碼頭上卻已經人影遁空;說等下一回相逢便不要再錯過,卻忘了中途他也會被旁人遇見,怎麽能這麽傻呢。

連忙驀地把頭低下來。

庚武假裝未曾看見素玥用力絞緊的袖邊,也必須狠心叫她明白,便隻沉著清潤嗓音應道:“今歲剛滿十七,江南清平人家的小女兒,一點拙計全仰仗娘娘王妃們抬愛。”

唐翠娥嗔笑著打斷:“得得,庚公子快別謙虛了。太後前兒個還想叫我去信給秀荷,叫她也給繡一副,後來我說人媳婦肚子裏正懷著呐,繡不動,這才罷休了。”

太後慈眉善目把話茬兒接過:“那張賀壽圖哀家叫宮裏的師傅也看過,都誇讚說好。小小年紀就得這般功底也是不易,現在肚子有多大了?幾時成的親,生得可招人喜歡麽?”

又想起那鎮日裏愛嬌的乖柔女人,庚武眸中不由鍍上寵溺,凝了素玥一眼,頷首應答道:“去年初秋才成的親,懷有八個多月了,因為身子太大,大夫說恐怕要提前生。長得還算清秀可人,就是愛嬌,鬧起脾氣來哄不住,母親嫂嫂們都挺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