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咬著下唇,忿忿地凝著空去的巷尾:“她真狠的心!姐夫對她這樣掏心掏肺,她為了和別人好,竟然把你一而再的辜負又辜負。”

梅孝廷微仰下頜,看著這張和秀荷些微相像的臉,諷弄地眯起鳳眸:“這麽說,你也覺得她對我很過分麽?”

“嗯,簡直叫人看不下去。”琴兒羞赧地眨著眼睛,很肯定地點頭說是。

梅孝廷也不管她是真情還是假意,用扇柄將鏈子徐徐挑起:“那你戴上她,戴起來讓本少爺看看。”

這樣剔透瑩潤的粉晶,還搭著赤金的精致小鏈,哪裏是琴兒能夠買得起。拿去繡莊姐妹們麵前炫,不曉得又能叫她們羨慕上多少天。

琴兒顫顫地把金鏈掛上脖頸,連聲兒都嬌了:“爺……奴這樣戴著可好看嚜……”

隻話音未落,便已經被那絕美少爺一把卷入清冽的懷抱之中。

“秀荷……關秀荷……爺就是要叫你痛,非要讓你痛得跪下來求我,求我饒過你!”梅孝廷微闔著鳳眸,腦海中勾勒的,那心中的執念與不甘化作陰戾。

不行,他依然還是對別的女人不行。不是身不行,是心,連做戲都反胃。

梅孝廷心生鄙夷,鳳眸中的光影一瞬又複了清明,驀地把琴兒推下地去:“安撫不了了,她肚子裏懷了別人的骨肉,她自己卻不曉得。她若曉得了,隻會更加徹底的把我拋棄……可是爺不想看著她生兒育女,因為我也孤單。”

撩開袍擺從輪椅中站起來,自顧自往那半掩的紅門邊走去。

那背影清廖,隻看得琴兒眼淚撲索索往下掉。臀骨砸在磚石上又痛又麻,心中的愛憐與疼楚卻愈甚。

不知梅孝廷根本就是個無情無心之人。

走到後院花壇邊,忽而抬起頭,看到張錦熙抱一件馬甲站在風中,肚子四個多月了,喲,撐起來好大……為何目光這樣看人?是嫉妒麽。

知道她剛才一定看到了那一幕,他心中的積鬱竟就些微開解。沒錯,他就是要叫她看見,他寧可與人調情也不稀得再碰她一碰。

冷蔑地睇了一眼,冷清清擦肩而過,視若不見。

那清逸身軀晃過眼前,繾綣過一股冷風拂麵。張錦熙閉了閉眼睛,她剛才把什麽都聽到了,本以為是父親摳門,沒給他分甚麽銀子,所以出門也不曾帶禮物回來。卻原來是帶了,隻是送給的不是自己,是別人。

仰頭望著丈夫雅俊的側顏,卻忘不掉與他短暫的恩愛朝夕,到底恨完了又還是愛。張錦熙暗暗咬住下唇,聲音輕柔柔道:“二爺昨兒才說頭疼,今天就穿這身出去,怕容易著涼了。我給你送了馬甲來,你穿上了再出門。”

梅孝廷驀地停下腳步,轉頭凝著張錦熙的肚子,勾唇笑道:“哦呀~,還以為張家大嫂隻曉得捂肚子,竟不知幾時也這樣歉忍賢惠起來……包了這麽多層你重不重?裝得不累麽。”

冷蔑的眼眸逼近張錦熙秀麗的臉龐,一錯不錯地凝了片刻,忽而又撞開她的肩膀頭也不回遠去。

他恨她拿捏了他的軟肋,知道他從此都不準備再碰她身子,卻又要解決二房的子息問題,便明目張膽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弄虛作假。更恨那將要不知從哪裏弄來的誰人的骨肉,日後還得管他叫一輩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