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看這花裏胡哨的真叫個晦氣,幹脆把她直接扔下河裏喂魚,死不死由她自生自滅!”阿康也罵,弟兄們紛紛跟著附和。那天若不是阿曉把大哥從秀荷身邊誑走,哪裏能有後來的一出接一出。如今本來才步入正軌的貨船生意,被罰了半年不許營生,才打開的財路又斷了,呸,這千刀萬剮的害人精!

周遭煞氣騰騰,沒有一個人再對自己敞露笑臉。阿曉想起早前在涼棚下賣醋時,與大家相處的其樂融融,心中不知多少悔恨。

見眾人不理自己,隻得跪爬到庚武的腳邊,拭著眼淚道:“嗚嗚……庚武大哥救救我嗚嗚……疤臉那個老王八蛋,他把我糟蹋了……如今阿曉沒有活路了,好容易才逃出來半條命,大哥你救救我吧!”

一邊說著,見庚武冷漠無情,又轉而跪向秀荷,砰砰砰地磕起來響頭:“嫂子,嫂子行行好,求求你原諒我……都是女人,相煎何太急,阿曉給你當牛做馬好不好?放我回去我就當真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那痛哭流涕,那涕淚交流,真個叫梨花帶雨啊。

秀荷咬了咬牙,隔開庚武與阿曉的距離,嗓音低低的沒有溫度:“你此刻知道死路一條、沒有活路了,早先算計我的時候,如何就沒有這樣想過呢。那天倘若不是三郎及時趕到,隻怕現在這樣狼狽的,就是我關秀荷了。你也未必會同情我,或許你還會躲在暗處偷笑,然後借機覷覦我的男人……你這樣可憐沒錯,但實在對不住,我也不是誰人都肯幫的,此刻我不救你,是要叫你知道,那作了惡的總要因為自己的惡,而受到些應有的懲罰。”

從來也沒做過惡人,這樣的自己叫人陌生。可她記仇,沒忘記那天被疤臉桎梏在床角的絕望和不堪入目。秀荷凝著庚武濯濯的眼眸,低下頭去:“三郎,我不喜歡這個女人,你給她點銀子叫她下船去。”

怪隻怪無知無畏,貪了那不應該。“嗚嗚嗚……”阿曉哭得頓時厲害,頭磕得發髻都散落下來。

庚武攬緊秀荷被夜風吹得薄涼的削肩,再不看那地上梨花帶雨的淒楚雙目。

“下個碼頭船靠岸,讓人把她放下去,爺不想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