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山土匪沒辦法了,隻得放人:“兄弟好身手,我老黑最重英雄,他日若是想通了,我黑山第二把交椅隨時等著你!”

庚武把弓箭交還,彎眉笑讓道:“才從吃人的地方出來,道就不混了。今夜獻醜,還請黑大哥海涵。”

“好說,今天看在兄弟你的麵上,這婊子我就不要了,下回最好別犯在弟兄們的手上。走!”黑掌櫃瞪著關長河,又覷了眼秀荷,抹抹鼻子告辭了。

青紅酒鋪裏酒香彌漫,紅姨放了姑娘們一晚上的假,親自叫了幾碟小菜到鋪子裏請庚武喝酒。

一張茶色的小木方桌,幾張圓麵的板凳,紅姨揩著瓷酒瓶兒笑盈盈:“庚三少爺就是咱家的福星,也不曉得秀荷上輩子到底修了什麽福分,竟然就遇到了你這麽個漢子。”

紅姨又憑空捏造:“說來也是我眼光好,我那天一看見你就曉得你和我們秀荷是天生一對。我可沒少幫你勸那丫頭,不然她也不肯大晚上的出去和你相好。”

這還嫌不夠,紅姨簡直要把秀荷賣光光了,竟然又神秘兮兮道:“我可悄悄告訴你,別看那丫頭麵上倔,其實臉皮兒特薄,肚兜都被你撿了,人還不早晚是你的?你但且主動些,別怕她衝你翻白眼。她性子我一摸一個準,今後你遇了什麽不懂,紅姨我幫你搞定。”

秀荷在後房裏洗澡,被雨水淋濕的肌膚在水下泛起紅暈,身體被暖意席卷得困倦,卻如何也睡不著。她不用出去看,都能夠猜到此刻阿爹一定又在轉著眼珠子,賊精精地打著算盤。

想著想著就開始討厭他。

“啪——”秀荷把熏洗過的長發用布巾紮起,開窗把水一潑,磯拉著拖孩悶聲上了小閣樓。

老關福瞟了一眼,吧嗒著水煙鬥:“瞧,一說她又不高興了。這閨女打小被她娘縱著,多哭了兩聲,連腳也沒舍得纏,一不高興就這樣。回頭到了婆家,不定被人怎樣嫌棄。”

自個閨女的天足就是他的痛,因為這個老說不成婆家。關福一邊說,一邊斜眼睇著對麵的庚武,小夥子眉眼方正有擔當,自個閨女倒是會選人,不過做爹的得幫著推一把。

庚武正頷首靜聽,眼梢餘光瞥見秀荷匆匆來去的纖影,暗夜把光線遮擋,他看到沐浴後的她通身散發出溫軟。隻這一悸間,一抹無處安放的疼寵便襲上心頭,庚武說:“倒也不全是,我娘挺喜歡她。”

“嗤嗤~,我說大晚上的你兩個怎麽衣裳不整地在一起,原來是才從你家回來!”紅姨一語便猜中,唯恐不亂地笑起來。

“呼——”閣樓上的小燈忽然被吹滅,傳出桌椅“砰梆”碰撞的聲響。

不用想都知道那丫頭正把鞋子踢在地上,呼啦啦地卷被窩呢。裝不理人,原來都在聽。得,這下不用請媒婆了。關福咧了咧嘴角,心裏頭一顆大石頭卸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