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君背負雙手,神色凝重。

    “人族氣運已經衰敗到這種程度,如果用了這種方法,又失敗了,再折損一次的話,往後天路成型的時間,恐怕將會遠遠超過千年輪回了。”

    空空大師有些明悟:“可張春秋還是用了。”

    “他折損的是道家一脈的氣運。”

    陳道君沉凝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好在他算是有點自知之明,背靠道家知道隻截道家一脈的氣運,但如果是東兒用這個方法的話,他身後能靠的,就隻有人族了,一旦真的是東兒施展了,就必定是以人族氣運為代價。”

    嗡隆隆……

    天路上,忽然震蕩轟鳴起來。

    陳道君和空空大師同時抬眼望去,前者還能保持從容,而後者卻已經目瞪口呆。

    壯闊天路上,伴隨著轟鳴震蕩,千米高的血浪似乎翻滾的更加猛烈了。

    而原本圍困在張春秋劍陣外的血浪、血劍,此時都在震顫。

    一圈圈血色漣漪,滌蕩四周。

    一柄柄血劍更是在震蕩轟鳴中,緩緩倒退,甚至更遠處劍指張春秋的血劍,在震蕩中已經漸漸偏移方向。

    欺天……成功了!

    不論是天威、血劍,亦或者是壓身、問心,在這一刻都在張春秋身上極速衰弱。

    他沒死,還有一息存在。

    但卻用這種秘法,成功欺天,讓上蒼以為他已經殞命枯寂,然後撤去了這一處針對。

    等到踏天路結束,他便能全身而退。

    這樣的自保秘法,不可謂不恐怖。

    以至於讓薑家五龍,此時目睹天路上的詭譎一幕,也不禁紛紛臉色大變,後背發涼,倒吸涼氣。

    “他沒死,怎麽上蒼就放過他了?”

    “假死?欺天?”

    “這等秘法,都能用出來,怕是他道家損耗的代價不小了!”

    ……

    五人都是人中巔峰,以薑家藏經閣中收藏的經典子集,讓他們涉獵極廣,就算不知道張春秋到底經曆了什麽,但從眼前的結果,也很快能分析出一些東西。

    “該死!真該死!他為什麽不死啊?”

    悶頭前行中的古蒼月,恨得咬牙切齒,就好似一個積怨多年的怨婦,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一眼張春秋。

    “居然有這等秘法自保,真是恐怖。”

    黑袍天狼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唏噓感慨道:“若是此次踏天失敗,他恐怕是唯一能活下去的了,能活著真好。”

    身為信仰圖騰,龜縮數千年才敢一步上天路。

    數千年來,它見過太多圖騰出現,又見過太多圖騰就此隕落。

    縱使天驕,也難逃折戟。

    某種意義上,黑袍天狼其實覺得“活著”更好。

    但終歸是要向上走的,當力量積蓄到一定程度,需要找一個突破口的時候,唯一的辦法就隻有向上,否則也難逃那些折戟圖騰們的命運。

    所以它才積蓄這麽多年,最終踏上了天路。

    可真正經曆天路的凶險後,張春秋的結局,反倒讓它在此刻突然生出了幾分羨慕。

    但這,也僅僅是一閃即逝。

    轉瞬,黑袍天狼就壓下了心中的這縷雜念,屏息凝神,腳步也不禁放緩了下來。

    崔聞道經曆“問心”一步入聖,卻還是將浩然正氣傳給了陳東。

    張春秋經曆“問心”,卻是無力支撐,隻能用秘法苟且偷生。

    兩次“問心”,結局都堪稱慘烈。

    這也印證了“問心”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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