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脾氣是很暴躁,可他絕不是壞人。”葉小橘道,“爹娘去世的時候,我還小,是哥哥又當爹又當媽把我拉扯大的。有一口吃的,他也一定讓我先吃,寧可自己餓著,那會兒他正長個,自己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盡日隻穿著三四年前的舊衣服,褲腳不夠長,露出半截小腿來,一起玩的小夥伴都笑話他,他卻隻肯攢錢給我買新衣服。”

“他原來真的是很好的。有一年,他上山打獵,不小心落了單,被野狼咬傷了,舍不得花錢請大夫吃藥,傷口發了炎,隻聽人的用土方子敷,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隻靠喝酒鎮痛。這一喝就是半個來月,沒想到,就此染上了酒癮。他也想過要戒的,可試了很多次,過幾日必要再犯,酒癮犯的時候,隻要不讓他碰酒,他就渾身發抖,我也沒辦法了,隻能讓他喝,隻求他別喝醉鬧事。

“曲有容是我們的鄰居。他這個人很傲慢,因為讀過幾年書,就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我們明明沒招惹他,他卻總來挑釁,明裏暗裏地嘲辱我們,事事必要踩我們一頭,有時還會占我便宜。有一次被我哥哥看到了,脾氣一上來,就揍了曲有容幾拳,曲有容就到處說我哥打傷了他,要去告官,讓我哥吃牢飯。我一再地給他賠不是,送了許多東西,他才肯罷休。

“後來一天,他竟主動來找我哥和好。我跟我哥哥,都不是心機深沉的人,哪裏會知道,他隻是假意和好,其實是想伺機報複。他灌我哥喝了很多酒,又把他引到人家設的捕獸陷阱裏……那個混蛋,看到木刀把我哥的腿都戳穿了,非但不救,還站在上麵得意地笑,說得罪他的人沒有好下場,後來還丟下我哥一個人就走了。我哥雖然被人救了,可還是瘸了一條腿。

“曲有容怎麽欺負我,我都忍了,可看到我哥被他害成那樣,我真是忍無可忍了!那天晚上,趁我哥不在,我就去曲有容家找他理論,誰知這混蛋不僅完全不當回事,還叫囂說,他就是比我們兄妹高貴,就是要一輩子騎在我們頭上。我當時氣極了,就跟他推搡起來,他一把就把我推到了桌腳邊,我看到桌子上有一把裁紙刀,順手就拿了起來,刺在了他身上。

“看到他真的流了血,我也嚇壞了,他一直在大喊大叫,說我要殺他,我趕緊跑回了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去報官,還在想,如果對簿公堂,我該怎麽說,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關富山。原來,我和曲有容扭打的時候,被他聽見了,他從牆縫裏看到我跑出去,就到曲有容家裏查看。他跟我說,他說……他說他到曲有容家的時候,曲有容已經死了,是我,我殺了他……”

她失聲哭了起來,“我真的,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到他就那麽死了,我隻是想替我哥出口氣,我不是故意要殺人的……”

小謝聽罷,不禁皺眉道:“如果你隻是刺傷了他,他的屍體為什麽會變成那樣,是誰拔了他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