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軒答應了小謝私下見葉小橘的請求。他起先不肯鬆口，畢竟此舉“於理於法不合”，小謝一再保證，隻說一會兒話就出來，軟磨硬泡了半天，若軒才猶豫著點頭。
衙役引著小謝進到牢房，角落的單人間裏，一個人抱膝坐著。葉小橘緊閉雙唇，眼神木然地看著前方，臉上如抹了一層灰。
小謝讓衙役先回避，自己隻身進到牢房。葉小橘抬頭看了來人一眼，複又垂下頭去。
“看來，你是準備一個人抗下所有罪名了？”小謝打破了沉默。
葉小橘不言語，仿佛什麽也沒聽見。小謝見狀，便道：“你不說話也沒用。剛剛你哥哥已經都認了，曲有容和關富山都是他殺的。”
“你胡說，”葉小橘突然激動起來，“他沒有殺人，為什麽要認罪？”
“為什麽要認罪？”小謝道，“你為什麽要認，他就為什麽要認咯。”
葉小橘的臉漲紅起來，“我認罪，是因為我確確實實殺了人，不是要包庇誰。我發誓！我就是凶手。”
小謝歎了口氣：“既然你們兄妹倆都認罪，那也很好辦，官府隻消將你們兄妹視作共謀，一並以殺人罪論處，就結案啦。”說著，佯裝要走。
葉小橘急得站了起來，“我哥哥沒有殺人！曲有容死的時候，他都不在村子裏，你們不怎麽找人去問呢？你們不能這麽草草結案的！”
“你也知道，不能隻憑一麵之詞草草結案啊？”小謝盯住她，葉小橘卻扭頭回避開了。
“好，就算曲有容遇害時，你哥哥不在村子裏，那關富山呢？在關富山家裏，可是發現了男人留下的血腳印，又怎麽解釋呢？”
“這，這是我留下的。我穿著我哥的鞋子，不小心踩到的。”葉小橘答道，雙手的十指緊緊抓撓在一處。
小謝明知她在說謊，卻仍問道：“你肯定，你殺關富山的時候沒一個人幫你？”
葉小橘點了點頭。
“好吧，”小謝笑了笑，“凶手不僅殺了關富山，還拔掉了他三顆牙齒，那你倒是說說，那三顆牙齒，分別都在什麽位置？”
葉小橘臉上愈發紅了，支吾道：“我……我記不清了……”
“小橘姑娘，”小謝歎了口氣，“你知道，彭澤縣時任的縣令程大人，是打敗了全國上下多少舉子，才高中進士的嗎？”
葉小橘一愣，不知她想說什麽。
“我想告訴你，縣令大人不是傻子，他非但不傻，而且還很聰明，你說的這些漏洞百出的謊話，連我也騙不過，真以為能騙過他？我知道你想維護你哥哥，可是你越是說謊，縣令大人就越會懷疑你哥哥。如果你哥哥是真凶，那他一定逃不脫，你還會把自己也賠進去；如果他不是凶手，那遲早也會被你的偽供給害死。你自己想清楚吧。”
“哇”的一聲，葉小橘失聲哭了出來。小謝上來拍了拍她的背，“程大人是一個好官，他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你應該把你知道的實情都說出來，這才是真的幫你哥哥。”
葉小橘擦了一把眼淚，緊閉的嘴唇終於打開了一道縫隙。
“曲有容，真的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