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見她魂不守舍的,也甚覺無趣,打了幾個哈欠,便先上床睡覺,明兒一早再啟程。

    

    “走吧。”謝突然開口道,“現在就走吧。”

    

    “現在?”狐狸一愣,“去哪兒啊?”

    

    謝遲疑片刻,“去哪兒都好。隻要離開這兒,就好。”罷,起身開始收拾行李。

    

    狐狸見她的行為舉止,十分反常,心裏大為疑惑,又見窗外夜色漆黑,便道:“你不怕外頭有鬼啊?”

    

    “不怕。”謝不假思索地答道。

    

    狐狸皺了皺眉。他已經很累了,本意是不大想動的,隻是見此情景,也不便多,隻得聽她的,連夜動身離開了宣城府。

    

    狐狸坐在瓶子裏,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聽“咚”的一聲,腦門就敲在了瓶壁上,頓時起了個大包。他“唉喲”了一聲,清醒過來,正要出來一看究竟,卻見謝躺在地上,絕影正繞著她,低聲嘶鳴。原來她竟不知為何,從馬上摔了下來,昏迷不醒。

    

    狐狸嚇壞了,趕緊上前推了推她,不見應答,隻好先將她背起來,放在馬上,自己趕著馬往前走。等謝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下午了。

    

    “謝謝地,你總算是醒了!”狐狸端著藥碗,湊過來道,“你也真是,受了傷,為什麽不?傷口都不帶包紮一下的,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謝有些茫然,想了半,才想起自己在謝朓樓被鏡妖打傷一事。真也奇怪,那鏡片,深深紮進了皮肉裏,血汙連外衣都滲透了,她竟渾然不覺,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好像失去了所有感知的能力,聽不見,看不見,不出,也觸不到。

    

    “這是……在哪兒呀?”

    

    狐狸道:“昨晚你發高燒,從馬上摔下來,暈了過去,我看路上也沒客棧,也沒醫館的,隻好隨便找了一戶農家借宿,好在包袱裏還有藥,我就給你搽上了。是誰把你打贍,下手那麽重?”

    

    謝遲疑片刻,道:“我記不清了。”

    

    狐狸皺了皺眉:“你這是得了間歇性失憶症嗎?怎麽什麽都不記得、記不清的?你剛剛做夢,嘴裏一直喊什麽‘不要’‘不要’的,到底‘不要’什麽呀?”

    

    謝似乎陷入了回憶裏,愣了半晌,喃喃道:“我夢見,有一窩燕子,到我家裏來築巢,到了秋,老燕子就飛走了,其他燕子也都陸陸續續飛走了,隻有一隻燕子,生得最弱,翅膀還沒有長好,爹娘就不在了,也沒有兄弟姐妹,孤零零的一個待在巢裏。她很餓了,隻能離開巢,自己找吃的,可是她的翅膀太弱了,才一出巢,就摔到霖上,她摔得好疼啊,在地上一邊撲翅膀,一邊‘啾啾’地叫,她拚了命想飛起來,可是無論怎麽飛,也飛不動……

    

    “我看見了,就把她撿了起來,重新放進巢裏,她餓得直叫,我就抓了蟲子喂給她吃,過了一段時間,她的翅膀終於漸漸長好了,就開始學習飛,我就每看著她,心裏很高興,可是有一,突然飛來了一隻老鷹,它的眼睛是血紅血紅的,一直盯著那隻燕子,我知道,它一定是想把燕子給吃了,我就拚命地喊‘不要!’‘不要!’可是喉嚨裏,就像賭了什麽東西,怎麽喊也喊不出來,我扔起石頭,想把那隻老鷹趕跑,可是它卻一伸爪子,就把那隻燕子給抓走了……我在後麵拚命地追,拚命地喊,就是救不了那隻燕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被老鷹吃掉,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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