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嘯岩沉吟片刻,低聲道:“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頓了頓,“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我的親人。我們的關係很差。”

    謝暗想,不知道他和他哥哥的關係究竟差到何種地步,以至於他會用那麽直白的語言來形容。

    “畢竟是親骨肉,”謝道,“你和你哥哥,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薛嘯岩用力地冷笑了一聲,“不,我們沒有誤會。他憎恨我,我也憎恨他。事實上,我們生來就是仇擔”

    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陰鬱起來,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可怕的神情。

    謝能夠感受到,他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不過這種憤怒之強烈,以至於像他那麽克製的一個人,都無法完全控製而不表露。

    她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害怕。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次在望江樓看到他,這種恐懼的感覺,就總是時不時的在她心頭縈繞。

    這很奇怪,她分明是很喜歡眼前這個饒,喜歡裏還帶著崇拜。她沒有辦法合理地解釋,這種自然而然的恐懼。

    應該懷疑他嗎?這個不知來由的“神秘主義者”。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樹枝上的蟬鳴,格外的清晰。薛嘯岩轉過頭看向謝,“其實我還挺羨慕你,你的世界很簡單。簡單的人,往往活得輕鬆。”

    謝不知道怎麽回答,幹脆繼續保持沉默。她不知道,這算是一種褒獎,還是一種諷刺。如果是狐狸這種話,那麽一定是在諷刺她頭腦簡單,是個不會思考的單細胞生物,不過薛嘯岩麽,她從來沒有弄懂過。要從他的神情和語氣,去判斷他真實的想法,太難,太難,幾乎不可能做到。至少她是做不到的。

    夜很深了,困倦洶湧來襲,謝有些禁受不住,扭過頭,用手掩口輕輕打了個嗬欠。薛嘯岩見了,便將自己的肩膀遞給她,示意她靠在自己身上睡。

    謝心裏一慌,下意識地拒絕道:“不用,不用。我趕路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可倚靠的,困了,就把腦袋歪在脖子上,很快就能睡著啦,就像這樣。”她著,就演示了一下如何把腦袋歪在脖子上。

    薛嘯岩不禁笑道:“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這個方法固然很好。不過,如果有一個現成的肩膀可以依靠,為什麽不呢?”

    謝愣住了,這話實在讓人無可反駁,尤其是當那麽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她心底裏,有兩個聲音開始嗡嗡作響。一個道:“還猶豫什麽,這不正是你一直以來所期盼的嗎?這造地設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下一次了。”另一個聲音卻道:“不行不行,不能這樣。女孩子要矜持,要有涵養,這樣隨隨便便,他將來一定會看輕你的。”

    兩個聲音在她心裏打架,誰也不讓誰。在這種激烈的思想鬥爭下,她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變得僵硬起來,完全不知道,是該倚過去呢,還是應該往後撤。

    正在她苦惱之際,就聽薛嘯岩道:“算了,既然你反感的話,就還是用你的‘歪脖子大法’睡吧。”他很紳士地挪開去了一些,給兩個人留足“安全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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