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樓,從窗外俯眺江景,見大江東去,潮平岸闊,大有遊目騁懷之福謝讓草履蟲從包袱裏出來,爬到臨窗的桌上。因此處地勢較高,金陵美景盡收眼底。隻見西麵鍾山龍蟠,石頭虎踞,真乃英雄之都,帝王之宅,再看東麵,卻是十裏春風,流蜿蜒,千門萬戶臨秦淮而建,婉約柔美,恰似美人臨妝。

    那草履蟲不覺看呆了,從它那分不清位置的眼窩裏,留下了兩行熱淚,仰長歎道:“值了,值了,此生盡值了!”遂拈詩一首:“孫楚樓邊,莫愁湖上,幾樹垂楊。江山勝處,酒賣斜陽,遊人醉賞。金粉南朝,城連曉雨,誰家燕子宿傍。水村西舍,秣陵人老,客愁無關興亡。”

    狐狸點了半隻鹽水鴨,半隻桂花鴨,兩碗糖粥藕,一籠蒸餃,一籠雞汁湯包,一碟梅花糕,一碟臭豆腐,一碟鵝油酥。他還要再點,謝忙攔住他道:“夠了夠了,哪裏吃得了這麽多。”

    狐狸道:“你不知道金陵的人,氣得很,每樣菜都隻有指甲蓋似的那麽一點,塞牙縫都不夠。”於是又點了一碗如意回鹵幹,一碗牛肉鍋貼,和一碗鴨血粉絲湯。

    二將那熱騰騰的鴨血粉絲湯端上來,狐狸笑侃草履蟲道:“你老兄也喝一口?”罷,就作勢要將草履蟲捉進湯裏。

    草履蟲驚恐地往後爬了幾步,道:“你幹什麽你?”

    狐狸笑道:“喲,有夢想的家夥都是不食人間煙火,光靠吸取日月之精華就能發光發熱啦?”

    草履蟲很有些懼怕狐狸,這一路它都沒少招狐狸的取笑挖苦,趁謝不注意,狐狸還偷偷威脅了好幾次要一腳把它碾死。這會兒夢想已經實現,它也不想再和狐狸久處,誰知道這家夥會不會一時興起,真就把它給碾死了呢,幹脆趁此機會便趁機向謝辭別。

    謝問它道:“你之後要去哪裏呢?”

    草履蟲道:“我想先去秦淮河畔看看名妓,再去莫愁湖前聽聽鬼哭,再去石頭城下憑吊過往,最後去雨花台看看煙雨樓台。”

    聽得狐狸直咂舌道:“你他娘的還是個文藝青年!”

    如果狐狸看得見,草履蟲的白眼已經快翻到上了。它最後對謝道:“我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但我隻能告訴你一個,請你把我放到手心上,我要在你耳朵旁邊。”

    謝依言,將草履蟲放在耳朵邊上。草履蟲張合了幾下嘴,狐狸豎著耳朵聽,卻聽不見它了什麽。等它爬走以後,狐狸迫不及待地問謝道:“那蟲剛剛跟你什麽來著?”

    謝微微一笑,搖搖頭道:“沒什麽。”

    狐狸還是追問個不休。謝無奈道:“就是沒什麽。”

    狐狸有些懊惱,一擺手道:“不算了。我最討厭神秘主義者,本來直白的事,非要搞得複雜。”

    謝正要解釋,忽聽旁邊一桌的人議論道:“聽了麽,武通判家的事?”

    “那還能沒聽,金陵城裏還有誰不知道這事的。”

    “話這采花大盜也真夠大膽的,‘偷’到武通判家裏去,那武通判出了名的剛直,哪是那蟊賊威脅得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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