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聽了狐狸講的兩個故事,不禁深有所思。狐狸道:“癡情無益,唯有自誤而已。叫那書生好好讀書,博一功名,才是正途。”

    晚上,謝躺在床上反複思量狐狸的話,覺得也不無道理,她又想起好淳在雨中失望的表情和落寞的背影,心裏不覺替他擔心,第二日一早,便向巷口行乞的老婆婆打聽了好淳家的大致位置,一路找來他家中看望。

    原來好淳父母早逝,家中留有祖屋三五間,平日唯有他一人居住。謝扣了半日門,不見有人來開,她見門沒鎖,於是便推門進去。

    好淳的家,布置得十分簡陋,除了文房用具,其他的一概沒有什麽值錢物件,屋裏的牆上掛滿了各式字畫,七七八澳書卷疊在已經蛀朽的書架上。

    謝見屋裏沒人,便往桌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紙鋪得到處都是,上頭寫的俱是些詩。她隨便拈起一首,上寫著: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又拈起一首,寫的是: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再拈起一首,寫的是: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謝翻了許多,都是諸如此類的詩詞,她也不大會意,唯見滿紙“相思”二字。謝心想,這可不好,好淳果然是害上相思病了,若如狐狸所,這病,得治!

    她正在翻詩,突然聽到裏屋傳來咳嗽聲,謝掀簾進去,隻見好淳正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臉燒得通紅,想是昨日淋了雨之故,受了風寒。謝見他病得不輕,忙為他請了大夫來看,幫他抓了一劑疏風散熱的藥,又見他無人照顧,便留下來親自熬了給他喝。

    謝一邊給好淳換頭上的濕毛巾,一邊勸道:“大夫,你身子弱,要多注意保暖,要是總受涼,成了病根,可就難治了。將來可不要再去淋雨了,你自己一個人住,這次是正巧被我碰見,若有下次,誰來照顧你呢?”

    好淳微微笑了笑,道:“不過是病罷了,大夫總把饒病往重了,其實也信不得。”他著,又咳嗽了起來。

    謝搖了搖頭,倒了一杯水遞給好淳,過了半晌,又道:“你就這麽喜歡泠阮姑娘嗎?”

    好淳一愣,默默低下頭。謝道:“你這樣深情,泠阮姑娘知道嗎?”

    好淳垂下眼瞼,低聲道:“我也不用她知道。不過是我一廂情願,她在那樣的地方,我又救不了她,給她聽,也無非給她徒增負累,何必呢?她於我,就像那畫卷上的美人,隻可遠觀而已。”

    謝見他得傷感,便道:“我那日遠遠看了一眼,泠阮姑娘是長得很漂亮,不過下漂亮的女子也不可勝數,她也未必是最美的,你何不先求取功名,等到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再謀娶一位品貌俱佳的美人,又有什麽難的呢?”

    好淳看了她一眼,笑著搖了搖頭,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底下雖有萬千美人,吾心亦隻鍾情一人。”

    謝一愣,她原先想用狐狸教她的那套入世哲學來勸導好淳,此時此刻,卻無論如何不出口了。她瞥見好淳的床頭,放著一把舊雨傘,便問道:“為什麽要把雨傘放在床頭呢?我幫你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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