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狐騷臭”可是直接戳到了狐狸的痛處。他本來自認理虧,還有所收斂,不敢放開了罵,及待秦鴉鴉到狐臭一事,他可實在是按捺不住了,肚子裏的髒水恨不得全部倒出來,照著秦鴉鴉母子的頭一股腦兒潑下去。

到罵饒功夫,這世上,狐狸還沒有服過誰。不過秦鴉鴉也不是吃素的,一邊是積怨難平,一邊是新仇又起,幹脆撕破臉皮,叉著腰和狐狸對罵起來,看誰罵得死誰。

謝在旁邊聽見他倆對罵,起初還了幾句勸架的話,可是狐狸和秦鴉鴉隻顧罵娘,將她的話全當耳旁風,還往她的左右耳朵裏,灌進了無數不堪的辱罵和惡毒的詛咒,不僅震碎耳膜,簡直震碎三觀。

謝實在忍受不了了,從船艙裏跑了出來,跑到甲板上來透氣。

才剛一走到甲板上,朱朱就從她的衣領裏鑽出來。家夥雙手捂著耳朵,一雙烏溜溜的圓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謝。

謝無奈道:“連你也受不了了,對不對?他們倆就不能消停點嗎,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和和氣氣的不好麽,為什麽非得一到晚地吵個不休呢?”

她正在歎氣,突然,從海霧中露出了一片不同於海麵的顏色——一塊巨大的陸地出現在謝的眼前。

謝十分驚訝,忙取出航海圖和羅盤來查看。

可是玉虛子的航海圖上,根本沒有記載有這麽一大片陸地。地圖上,這個位置對應的明明是一片汪洋大海。

謝心下奇怪,本想叫狐狸和秦鴉鴉來看,可一想到那個船艙裏,已經被數不清的汙言穢語所灌滿,她就實在不想再進去了。

謝猶豫了一下,禁不住好奇心驅使,將船開近了這片新大陸。她想看看,這座未經記載的神秘島嶼,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這個島是有人住的,並不是一座荒島。

隔著密密的樹林,隱隱還能看到一些村落,路上也能看到一些人,他們都是直立行走,不像柔利國的那些蛇行怪人一樣,叫人看了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狐狸和秦鴉鴉終於休戰了。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他倆良心發現,而是因為丁醒了過來。秦鴉鴉要照顧丁,隻能被迫叫停這場罵戰。

謝先到靖饒船艙來看秦鴉鴉母子,問丁身體恢複得如何。

秦鴉鴉回答道:“好很多了。”

她話的聲音很輕,輕到謝幾乎都聽不清了。

謝又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陸地上看看。秦鴉鴉搖了搖頭,指了指丁,示意自己要照顧孩子。

謝見了,也不勉強她,又到狐狸的房間來。

敲了半門,狐狸才來開。聽謝明了來意後,狐狸隻搖了搖頭。

謝見他的樣子十分疲憊,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狐狸又搖搖頭,沙啞著聲音道:“沒事。”

謝聽見他話,這才明白,狐狸剛剛之所以遲遲不開口,是因為他的嗓子已經完全罵啞了。她又聯想起方才秦鴉鴉話的樣子,才知道他倆隻顧撒氣,連自己的嗓子喊啞了都不管不顧。

謝心裏既覺好笑,又覺無奈,真不知道該他倆什麽好,幹脆自己牽上絕影,帶著朱朱一起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