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眼的水流實在太急了,繩子在水流的推波助瀾下,似乎有千鈞重,即便謝把手掌都擦破了,卻始終沒法把繩子完全往回收。

“我來幫你!”

謝這時候才發覺,阿染已經不知不覺地從另一條船上遊了過來,她和謝、秦鴉鴉一齊用力,這才把係著阿烈的繩子拽了回來。

終於,阿烈的身軀隨著海波漂近,眾人趕忙合力將她打撈上來。

見阿烈昏迷不醒,阿染急忙將她平放,又用雙手用力按壓她的胸部,好讓她把海水都嗆出來。

也得虧阿烈水性極好,否則在剛才那樣凶險的旋渦裏,早就沒命了。她嗆出了海水,漸漸清醒過來,過了一會兒便恢複了正常的氣息。

阿烈緩緩坐了起來,從腰間解下網兜,遞給眾人看。

網兜裏有一條銀白色的像肺片一樣的怪魚,和秦鴉鴉形容的珠鱉魚一模一樣。

阿烈咧開嘴,笑道:“魚,我捉回來了。”

謝看著阿烈,一時竟不知道該什麽。想到阿烈九死一生,在湍急的旋渦裏賭上性命,竟然就隻是為了捉一條魚,以此應對官兵的勒索,保全家饒安寧,她不禁覺得可悲可歎,可是看到阿烈才剛經曆過垂死的掙紮,醒來後竟能第一時間流露出那樣純真的笑容,為自己的“戰利品”而驕傲自豪,她又覺得可敬可愛。

是啊,阿烈那樣的女孩子,就算是埋沒在千萬人中,也始終是一顆熠熠生光的珍珠。

回去的路上,眾人還在為劫後餘生而慶幸,阿烈卻很嚴厲地指責阿染道:“你很不應該!我已經一再地囑咐你,待在家裏,不許出來,你為什麽不聽?”

阿染聽了她的訓斥,低下頭,一聲不吭。

狐狸見狀,為阿染辯護道:“她也是因為太擔心你,怕你出事,才追出來的。剛剛看到你遇險,你不知道她有多著急,差點就跳下海直接遊過去救你了,我勸了好幾次才把她勸住。”

謝心裏雖然偏向阿烈,可也覺得,如果不是阿染及時趕到,她們幾個包括阿烈自己在內,早已葬身魚腹了,阿烈這個時候反而指責阿染,實在是有些令人費解。

阿烈重重地歎了口氣,對阿染道:“如果我和你有一個出了事,家裏還勉強能支撐,如果我們兩個都不在了,阿媽和弟弟妹妹們怎麽辦,你想過沒?你做事那麽衝動,將來我出海的時候,怎麽放心把家裏交給你打理?”

阿染的頭垂得更低了,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櫻狐狸仔細看她,她的眼眶紅紅的,隻是緊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

狐狸心裏頗有些替阿染感到委屈,覺得阿烈未免太過強勢了,暗暗腹誹阿烈道:你還好意思別人做事衝動,我看最衝動的人就是你吧。

第二早上,謝醒來,隻覺得渾身腰酸背痛,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她強打精神,走到前廳,隻有阿烈的幾個弟弟妹妹們在玩耍,阿烈和阿染早已去珍珠鋪了。

謝喝零粥,看到狐狸也打著哈欠走了過來。狐狸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點,不覺皺眉道:“鹹菜稀粥,這怎麽吃啊。”

謝忙對他使眼色,示意他點聲,別讓丹山姨聽見。又道:“有的吃就知足吧,人家收留我們白吃白住的,你還抱怨,真沒良心。”

狐狸扒拉了兩口粥,實在沒有胃口,他撓了撓頭,問謝道:“你打算怎麽辦?就這麽一在這破島上混吃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