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聽他是鄰近富戶之子,又親眼見過他出手豪綽,這才答應,又向我們索要了一些錢做押金,因此我身上隻剩下了幾個銅板。事也辦不成了,隻能騎著這頭驢,先撐到家再。

“唉,你倒黴不倒黴?”

謝和瓜農等人聽了他這番遭遇,都不禁感慨,直斥那夥搶銀子的賭客太過豪橫。

狐狸走南闖北多了,聽了這個故事,在旁捂著嘴偷笑。

謝瞪了他一眼,道:“人家遇到不幸的事,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狐狸道:“他這是碰到仙人跳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個局,什麽年輕後生,什麽賭客,什麽店二,他們都是一夥的!合夥演了出戲,就是為了騙他的錢。”

“什麽?”

謝和姓付的聽了狐狸所言,都大吃一驚。

狐狸道:“這種事情,道路上時有發生,或三五人,或八九人,更有甚者,十幾二十人組局合夥坑饒也有,這些人有個諢名,叫作念秧。

“他們內部,分工都是很明確的,有些負責唱紅臉,有些就負責唱白臉,大致的套路都是相似的,就是先騙取受害饒信任,再趁機下手訛他的錢,多半是挑單蹦的行路人下手。等錢一到手,這夥人就都逃之夭夭了。

“告到官府去,官府也不清這道理,畢竟,誰知道你賭了沒賭呢。就算遇到肯替你做主的官老爺,人家也不知道上哪兒找那夥騙子去。這銀子到了他們手中,就宛如石頭沉了大海,是想撈也撈不回來了。”

狐狸又對那姓付的道:“你手裏那張借據,可以拿來當廁紙了,上麵寫的名字、住址,十成十是假的。”

姓付的聽了狐狸的話,又驚又悔,跺著腳大罵那個騙他的年輕人不是東西。

狐狸勸他道:“算啦,吃一塹長一智,你現在懊悔也沒用了,就當花錢消災吧,好在他們隻是騙走了你的錢,沒傷你性命,總比遇上殺人越貨的強盜強吧?而且,這夥騙子還算厚道的了,還給你留了幾個銅板,送了你一頭驢讓你回家,沒叫你在半路上當叫花子,你就燒高香吧。”

謝看到姓付的懊悔不迭、連聲歎氣的樣子,心裏很同情他,便從兜裏拿了一些碎銀子出來——那是狐狸給她沿路用的。

謝把銀子遞給姓付的,道:“這些錢,你拿著路上用吧,應該夠你回家的了。”

狐狸暗暗白了謝一眼,暗想道:這丫頭,拿到錢就想分給別人,真不應該把錢給她。

他嘴上不好出口阻攔,隻催促謝吃完瓜快走。

第二,他們又在半道上遇上了一個人,姓邵,遭遇幾乎和前一碰到的姓付的中年人一模一樣。

狐狸很吃驚,問那姓邵的道:“這個騙局並不高明,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爭相上當呢?”

姓邵的聽了,麵色漲得通紅,半晌才道:“那個年輕後生,模樣長得很俊秀,話又溫溫柔柔的,像個女孩子一樣,他主動來與我親近,也實在不好拒絕……”

狐狸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過來,原來騙子正是利用了旅客們的龍陽之興,用男色誘之,致使其落入圈套,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