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咮咮——”

那赤砂守宮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謝的前麵,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謝一晚上沒休息,又是生氣,又是傷心,又是驚嚇,再加上方才一通猛跑,隻覺得身心俱疲,再也不想動彈了。

她坐在地上,看了看赤砂守宮,自暴自棄地道:“來來來,你殺了我好了,反正我也沒力氣跑了。”

赤砂守宮看著她,慢慢地爬近。謝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預想自己被燒成焦炭的樣子,唯求過程中的痛苦不要太過漫長。

可是烈焰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卻是手背上一點濕濕黏黏的感覺。

謝一怔,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那壁虎竟然在舔她的手!

看到謝睜眼看自己,家夥竟然很乖巧地退後了一步,又衝她叫了一聲:“咮咮——”

謝滿腹狐疑,暗想道:這又算什麽招式?

赤砂守宮見她不動,又上來舔了舔她的手,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看看她,就像一隻狗在向主人撒嬌求寵。

謝滿腹疑問,試探著抬起手,輕輕碰了碰赤砂守宮的腦袋。

手指輕觸的那一刻,家夥咧開嘴,向她展露出兩顆門牙,似乎很享受她的撫摸。

謝又摸了它兩下,輕聲問道:“你不想傷害我,對嗎?”

赤砂守宮又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謝心裏突然覺得,眼前這個溫順的家夥,和昨那個引發大火的龐然大物根本不是一個生物。

她伸出手,遞給赤砂守宮,後者順勢爬到了她的手心裏。

謝看著它,心裏的懼意已經消失了,反而覺得它像自己的朋友,而且還是這純黑夜幕中唯一的朋友。

謝問它道:“你怎麽也孤零零地在這個荒郊野外呀?你的家人呢,都去哪兒了?他們為什麽拋棄你呀?”

“咮咮——”

還是標準的回答。

謝笑了笑,其實她原本也沒有期待會有回答,那麽問,多少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

“啊啾!”

她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因為方才跑得渾身是汗,現在坐下不動,冷風一吹,不禁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赤砂守宮看見了,忽然嘴巴一鼓氣,渾身的皮膚瞬間變成赤紅色。

一道暖流從謝的手心裏直傳到心頭。謝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家夥正在用自己的身體來給她取暖。

謝心裏一熱,不禁又流下淚來。赤砂守宮不解,還以為她是被凍哭了,於是又把身體的溫度提高了一些。

謝一邊笑,一邊擦眼淚。

女孩子總是很奇怪,開心也哭,傷心也哭。

她用雙手捧住赤砂守宮,輕輕地了一聲:“謝謝。”

赤砂守宮聽見了,咧開嘴一笑,瞬間身體又恢複成了瑩紫色。它趕忙又閉上嘴鼓氣發熱。

謝看見了,不禁輾然一笑。

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謝折騰了一夜,身上又酸又困。

此時,她已有些清醒過來,知道無論如何傷心、痛苦,自己終究還是要趕赴前路的。

一想到包袱還落在客棧裏,雖然不想見到狐狸,可是卻不能丟下包袱上路,所以還是決定先回客棧。

至於狐狸麽,以後她都不想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