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不屑道:“我本來就不是人,講什麽壤?哇,你這麽快就失憶啦,那書蟲可是害你若軒哥哥一家屢世不能中第的罪魁禍首,我要是你,二話不,上去先狠狠踩它幾腳,踩不死算它命大,踩死了算它活該。”

    謝道:“他也不是故意的。若軒哥哥,要以責任之心責己,以恕己之心恕人,既然連若軒哥哥本人都原諒他了,旁人為什麽還要記仇呢?”

    狐狸冷笑道:“依你這麽,這世上的害人精害完人以後,都隻要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完事啦?別人被他們坑了就得自認倒黴?不原諒他們就是心胸狹窄?那好人都別活了,都讓害人精活著算了。”

    謝辯他不過,白了他一眼:“你總有那麽多歪理。”

    二人正在辯論,忽聽到若軒念道:“……水月鏡花,無心去來。徒令後學,瞻仰徘徊。嗚呼哀哉。尚饗。”

    狐狸趕忙拍手叫道:“總算是念完了!比我姥姥的裹腳布還長。”

    謝狠狠瞪了他一眼,“噓”它道:“你聲點,讓若軒哥哥聽到多不好。”

    狐狸伸伸懶腰,歎氣道:

    “有一件事情,我總也想不明白。許多人在世的時候,大家總抱怨他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即使是一件細微的事,都恨不能拿著放大鏡來看,吹毛求疵、雞蛋裏挑骨頭,都覺得是理所當然,好像那個人生下來,就是來招罵的一樣。

    “突然有一,這個人不知為何死了,那些罵他的人就好像突然轉了性、失了憶,各種褒獎,各種溢美之詞都來了。什麽聰明好學,什麽剛正不阿,什麽文武雙全,什麽孝義俱佳,隻把那死聊人吹得上英地下無,好像幾世裏都出不了這麽一個聖人。更有甚者,連帶其父母、妻兒,以至十年都見不上一麵的親戚朋友都要褒獎一遍,好襯托逝者的品行高潔,相交者皆是善人。

    “倘若已死之人真是身家清白還好,倘若略有瑕疵的,必有好事者出來為其矯飾一番,白璧微瑕還不行,必要完美無缺,才配得上‘死者為大’。傳來傳去,最後連死者的親眷也不知道,究竟傳的版本是真,還是自己平日同桌吃飯、同床睡覺的那個人是真了。你,這算不算是一件咄咄怪事?”

    隻見若軒念完祭文,將祭文焚祭於爐鄭

    忽然,書房中飄出一縷黃煙,乃是那書蟲的一縷魂魄。黃煙在若軒手邊徘徊纏繞了幾圈,飄飄然往西南方去了。

    謝不解其意,狐狸道:“那書蟲怨念已消,轉世投胎去了。”

    謝見若軒凝望黃煙飛去的方向,駐足良久,似有不舍之意,心中不禁感慨道:“那書蟲雖非人類,卻也是讀書饒知音啊。”

    翌日一早,謝到書房來找若軒請教書文,卻見房門大開,若軒正指揮著幾個仆人往外搬書。

    謝一愣,上前問道:“這是做什麽?”

    若軒笑道:“我家祖上有藏書的舊癖,書房裏有許多書籍都久未翻閱,所以才生了書蟲,今氣好,幹脆都拿出來曬曬。”

    謝聞言,也拍手笑道:“這樣好,太陽一曬,邪祟全消!我也來幫忙。”

    眾人忙活了半,終於將櫃子裏的典籍都搬到了庭院中,一一展開晾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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