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軒微笑道:“也別這麽。我始終相信,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的。有些時候,我們不明所以,容易誤會別人,其實細究起來,別人也並沒有惡意。你雖然年紀比我,不過常在外闖蕩,見的世麵可能比我還多。無論將來遇到什麽樣的事、什麽樣的人,我始終希望,你能懷揣善意去看待別人,尤其是在事實未清之前,一定不要用惡意去揣測別人。”

    謝聽了,鄭重地點點頭。

    若軒又道:“晚了,我不便在此久留。你要是還不困,這些書就隨便翻一翻。明早上卯正,我在書房等你。”

    第二日一早,謝果然早起去書房。

    若軒早已在慈候,原來他習慣寅初就起身讀書,多年來幾乎未曾間斷。

    見謝過來,若軒先問她昨晚看了些什麽,又問從前認識哪些字、會寫哪些字,又手把手地教她寫自己的名字。

    謝握著筆描了一會兒自己的名字,那“”字還好,“謝”字筆畫太多,她隻能一筆一劃照貓畫虎,寫得歪歪扭扭,如同鬼畫符一般。

    謝連寫了十幾遍,還是那副醜樣,不免有些沮喪,對若軒道:“我太笨了,不是讀書寫字的料。”

    若軒見狀,鼓勵她道:“大書法家米芾曾經過,‘何必識難字,辛苦笑揚雄。自古寫字人,用字或不通。要之皆一戲,不當問拙工。意足我自足,放筆一戲空。’這首詩的,就是寫字不一定要追求寫得多好看,最重要的是能為自己所用,又能讓別人看得懂。尤其是那些筆畫多、生僻的難字,即使是大書法家,也不見得能掌握得好,你隻是學了一,何必要求自己寫得多好看呢?”

    謝聽了,連連點頭,由衷讚許道:“若軒哥哥,我每次聽你話,都覺得特別有道理,無論你什麽,我都沒法不信。”

    若軒聽了,不禁笑道:“要是這樣,那我以後話就要更加心,免得誤導你。‘君子敏於行而訥於言’,我也該時刻鞭策自己。”

    謝又道:“可是我聽有些人,‘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孩子最好不要讀書認字才好。”

    若軒皺眉道:“這都是庸人胡,你切勿聽信!無論男子還是女子,隻有德才兼備的人,才會受人尊敬。古往今來也有許多才華橫溢的女子,譬如班昭、蔡文姬、謝道韞等人,她們的學識、見地都不讓須眉,不也都很受世人敬重嗎?就連那些門閥世家出身的士大夫們,提到這些才女,都賞譽有加,誰又敢她們有才而無德呢?

    “得不好聽些,那些鼓吹‘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人,十有八九自己的學識就不怎麽樣。如果是男人,多半是怕女子的才情超過他們,不好馴服,所以故意打壓;如果是女人,多半是怕別的女人知書識字,而她自己大字不識,兩相比較就把她自己比下去了,所以故意抹黑。因此傳來傳去,才有了這樣不經之談。”

    謝聽了若軒這番論述,心裏突然覺得敞亮了,默下決心:從前沒有人教我,我不會讀書寫字,尚且可以推是家境不好,現在有人肯教導我,要是再做個睜眼瞎,那就是我自己的不是了。從今以後,我一定要像若軒哥哥那樣,好好讀書,再也不讓人笑話我是個大字不識的鄉下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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