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蟲患既消,謝雖然心中不舍,但還是來向程老夫人和若軒辭校

    若軒擔心她腳傷未愈,再三挽留她再住幾日。謝見推辭不過,便答應了下來。

    狐狸十分不滿,又抱怨了謝一通。

    是晚,程老夫人在家中擺下宴,答謝謝和狐狸。

    席上,謝對程老夫人作謙道:“其實,這全是若軒哥哥的功勞,是他的誠心和仁心感動了上,所以才會有神明相助,我們做的,不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

    程老夫人握住謝的手,笑道:“你這孩子,又聰明,又勇敢,最難得是有一顆金子般的好心。將來無論給誰家做媳婦,都是人家的福氣。”

    得謝臉都紅了,忙道:“您太捧高我了。我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不像若軒哥哥學識高超,將來一定能成為棟梁之才。”

    程老夫人聽了這話,突然歎了口氣。

    謝見她麵露愁色,還以為自己錯了話。

    卻聽程老夫人搖頭道:“你不知道,我有塊心病。若軒這孩子,自聰敏好學,一應書籍,都是過目成誦,所有教他的老師,也都這孩子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他自己也十二分地用功,三更眠,五更起,著實是頭懸梁、錐刺股,鉚足了勁兒地在讀書。可惜也不知道為什麽,自過了鄉試之後,連考了兩次會試,都名落孫山。

    “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程家祖上也曾做過兩朝宰輔,算得上是詩禮傳家的書香門第,可自從若軒的曾祖輩起,一連幾代,連考中進士的人都沒有,家道也漸趨沒落。

    “若軒的父親是我親自看著去上京趕考的,每次都是信心滿滿地去,卻又悻悻而回,也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臨場怯考。據他,每一回進了考場,都渾渾噩噩,不知所謂,就好像在考場裏睡了一覺似的,考卷答完,一看卷上所書,又好像不是自己下筆寫的,真也是咄咄怪事了。

    “後來,他父親年歲也大了,屢次不第後便也不再執著於功名,轉而在鄉中開館授業,倒也安樂。惟有若軒,自便立誌,要為程家謀得一功名,以承祖誌。卻不料也像他父親一樣,在考場上屢屢受挫。我生怕他一時鑽了牛角尖,做出什麽傻事來。

    “若軒平日專注於讀書,相交者也寥寥,難得你們二位和他投緣,得便時也幫我勸勸他。功名利祿,自有命數,命裏無時,也不可強求啊。”

    謝聽了程老夫人這一番話,才知道原來若軒竟有這番遭遇,平日裏從未聽他提起過半句。

    謝心下暗自生疑:若軒博聞廣識,才華橫溢,怎麽會過不了會試呢?這其中不會有什麽隱情吧?或是他家無疑中得罪了什麽當權之人,人家報複他們,所以故意每次都不讓他們家的人中第?

    待到席散,謝便將心中所疑告訴了狐狸。

    狐狸不以為然:“怎麽可能?要他祖上得罪了人,被別人剔除了姓名還得通,畢竟都在朝為官,難免有些齟齬,遇上那些愛給人穿鞋的,暗暗做了手腳也是常有的。可是從他曾祖輩開始直到他這代,中間沒有百八十年也有六七十年了吧,什麽深仇大恨恨到現在的?再了,就算是真有這麽大的仇,難道仇家祖祖輩輩都在朝廷裏做大官,有這麽通的本事,叫曆任考官凡遇到姓程的都給落第?這不是無稽之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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