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的大門早已大開,門前分列站在四人,或許是站著太久了,加上又是在四更時分,其中有三人眯著眼,身形也有點搖晃,昏昏欲睡的模樣,隻有一個麵容沉穩,年紀比較大的中年人蘇烈還強打著精神。

    蘇烈是蘇雙的孫輩,而那三個年輕人則是蘇烈的兒子,也就是蘇雙的曾孫。以前蘇雙還曾調侃張世平,說他膝下半個承歡盡孝的兒女都沒有,不像自己如今兒孫滿堂,好不熱鬧!

    蘇雙眾多兒孫裏麵,有幾個身懷靈根,不過他們都是三、四靈根的中下等靈根,築基的到現在一個都沒有,大多數都是在練氣中期,撐不起門麵來。

    那時候張世平隻是淡淡地回應道,他何必需要兒孫盡孝,自己還有好幾百年壽元,若是再進一步,千載壽數亦可得。那麽漫長的歲月裏,他可不想將兒孫一個個送走,留下自己更顯得孤獨。

    隻不過張世平說這些話的時候裝著很,讓蘇雙直咬牙,差點氣壞了自己,連灌了好幾口珀光酒,然後便紅著臉呼出酒氣,化為一股極為濃鬱水火靈氣來。

    “烈,拜見張真人。”蘇烈叫醒了他那三個兒子,然後領著他們趕緊走過來,躬身行禮。

    “帶我進去拜祭一下吧。”張世平虛扶了下,輕聲說道。

    “張真人請隨我來。”蘇烈直身起來,他那三個兒子早已從府中仆人那裏接過燈籠,走在前頭,為兩人引路。

    張世平心裏沉沉,隨著蘇烈朝著府裏走去,蘇府占地半裏,不大不小。他們一行人慢走了不過半盞茶的工夫,蘇烈便將張世平帶到了府中待客的廳堂。

    廳中主座桐油色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臉色蒼白的老人,滿麵皺紋,一層一層的。

    他雙目緊閉,兩側的臉頰幹癟癟的,瘦得脫了形,還有那雙搭在扶手上的手,一張皺巴巴的皮,經絡凸顯,沒有多少肉,滿是骨感。

    張世平從蘇雙身上感受到一股很是微弱的氣息,就好似一根還帶著零星火光的燈芯般,正在緩緩升散著燃燼的灰氣。

    也許是感受到張世平的氣息,蘇雙睜開了眼,先是迷迷茫茫了一會兒後,這才漸漸清明起來。他開口笑了起來,聲音也是從小到大,原先蒼白褶皺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豐滿了起來起來。

    張世平見此卻沒有多高興,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何必呢?”

    蘇雙身子略微朝前一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微躬著腰,走到張世平麵前。因為年老體衰的緣故,蘇雙已經不複年輕時候的挺拔身姿了,如今的他身子骨有點萎縮,矮了張世平近一個頭。

    他微微抬著頭笑道:“你以為我想啊,隻是舊疾複發,來勢凶猛,我要是不服下這龜息寂滅丹,人怕就直接沒了,又怎麽能堅持到你過來?”

    “怎麽樣,看到我還活著很驚喜不!”他繞著張世平走了一圈,嗬嗬笑道。

    但是廳堂中,先前跟著張世平進來的六人,還有原本守候在這裏的十餘人,皆低著頭,不發一言,氣氛頗為沉悶。

    蘇雙覺得很不適應,皺眉說道:“我們去外頭吧,就去那山頂石亭那邊,去看看日出也好。”

    “好。”張世平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字,然後揮出一道紅光,將自己與蘇雙裹住,緩緩朝著不遠處的小石山飛去。

    蒙蒙夜幕之中,海風吹來,呼嘯聲中,樹影搖動,千變萬化。

    “最近如何了,好幾年沒見了?”蘇雙看著前方那漆黑,隻有一個模糊輪廓的石山,神色泰然問道,絲毫沒有大限將至的惶恐不安。

    “還好。”張世平卻沒有這般灑脫,他沉聲說道。

    “放開些,生死乃天數,求不得怨不得,你應該比我明白!有酒沒!”蘇雙抬起手來,拍了拍張世平的肩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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