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理寺少卿,即便洛觜崇想偏心包庇,也無法把他單獨摘出來、不罰他而隻罰別人。

    還未有任何供詞,便全部身亡,洛觜崇幾乎要拍碎龍頭禦案。

    他坐在龍椅上,看著跪成兩列的後腦勺,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他明知此事跟皇貴妃和大兒子脫不了幹係,涉案之人全部死光也最符合他的心意,但還是忍不住滿腔怒氣。

    沒有了犯人,也就沒有了罪證,所有線索都戛然而止,便追究不到洛思行頭上。兒子犯再大的錯,都畢竟是親兒子,身為父親,一時的惱火,怎舍得真要兒子的命?

    可還是憋氣。

    怎麽想怎麽憋氣。

    若無人威逼,犯官怎可能集體自盡?而威逼他們的人是誰?

    洛思行及其幕僚並未去過大牢。

    很顯然,大理寺獄和禦史台獄有他的人,而他這個皇帝兼父親,竟不知兒子早就在兩處司法重地布下棋子,平日毫無異常,關鍵時刻才發揮作用。

    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心計,連父皇都敢欺騙的膽量,若在亂世,必是梟雄,可在這太平盛世,卻令人厭煩。

    原本還以為涉案州郡縣的官員總有一兩個是冤枉的,不可能上上下下全都參與到此案。

    可他們一死,便表明他想錯了。

    洛觜崇的火氣,那叫一個大啊!

    若能冒出火花兒,頭發怕是都要烤焦了!

    連降三級,罰俸一年。

    這是他深吸兩口氣、冷靜思考後的處理結果。

    “下手可真狠呐!”麟羽宮裏,洛麟羽嘖嘖搖頭,“有這樣的皇兄,想想都可怕,連睡覺都得提防。”

    關鍵是,自己的計劃鏈也被打斷,後麵針對伍遠胄的行動已無法銜接。

    這可真是頭疼。

    “開始還以為是你幹的,後來聽是一隻貓,才知不是你。”林依蔓歎道,“真是連老都在幫你。”

    洛麟羽搖頭失笑:“若知道祥瑞是假的,哪怕是親手砸碎它,都會拚一把。”

    “我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巧,可實在想不出誰有那麽大的本事控製一隻貓,即便是傳裏的馭獸術,也未曾有過馭貓這一種。”林依蔓心中疑惑,卻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還是隻能歸結為意,並發出一聲歎息,“其實,隻差被下旨立儲的最後一步,他們母子的計劃不可謂不成功,然而誰也沒想到,最後卻因一隻貓而功敗垂成。”

    洛麟羽笑了笑,沒接太多話。

    “想必,這個意外,完全不在他們思考的計劃之中,而也確實無法掌控,”林依蔓又道,“而意外中的意外,更出乎所有饒意料,即便是想象,也想象不到,祥瑞被打碎的意外之事,會引發皇貴妃母子謀位的驚意外。”

    除了洛麟羽,林依蔓在人前向來話少,但即便與他話多,也多不到今這近乎滔滔不絕的地步。

    如此反常,定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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