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圍困著她,她稍微張開嘴,灌入口中的便是鹹鹹的海水,她的雙手無力地揮動著,可是她唯一能夠抓住的,就隻有空氣而已……

腹部傳來的尖銳的痛意,一陣陣地侵襲著她。

後來,她是真的喪失了意識。

她原本以為,她的生命將在這個海裏麵結束,不過她在想,或許這也不是特別糟糕的結果,因為至少她能夠留在這海裏,陪著她弟弟,也陪著她那無辜死掉的孩子。

然而後來,她被人救了,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她還恍然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冗長的夢而已。

陪在她身側的人,是杜之承。

他再一次救了她:“你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半個月了。”

半個月……

她竟然睡了半個月嗎?

容沫的思緒稍微有點恍惚,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之承,我之前是不是懷孕了?”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杜之承有點擔心的看著她。

“我做了一個噩夢,噩夢當中,袁怡很殘忍地害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化成了一灘血水,我在那樣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竟然是眼睜睜地看著孩子一點點的從我的身體內流走……真的,那種失去自己孩子的感覺太痛了。”容沫好似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她滿目熱切地看著杜之承:“所以……那隻是一場噩夢吧?”

如果可以,杜之承也希望用那樣的謊言來讓她的心裏好受一點。

但,這樣的謊言其實也很殘忍。

所以他有點不忍心地別過臉去,他眼中閃爍著的為難跟猶豫,其實已經是變相的給出答案了。

容沫難以接受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這個孩子一定還在的!那一定隻是一場夢!”

“容沫,你冷靜一點……”杜之承抓住容沫的手。

可是她卻突然情緒失控,那些噩夢般的畫麵再度湧上她的腦海。

她看到了弟弟的骨灰被揚掉的畫麵,她也看到自己的孩子流掉的畫麵,那些畫麵讓她覺得絕望跟痛苦。

所以她痛的隻能抱住自己的腦袋,似乎隻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她的心裏好受一點。

“所以我的孩子真的沒了!我弟弟的骨灰也是真的沒了!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容沫痛苦地仰起頭,失聲痛哭。

那淒厲的聲音,仿佛重錘,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在杜之承的心頭之上。

他用力地抓住了容沫的手:“你不要自責,也不要這樣絕望。因為你的絕望沒有半點作用,容沫……你難不成真的想要讓袁怡從此高枕無憂嗎?你該做的,不是如她所願,而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讓她再也沒有能力傷害你。”

杜之承的話,她其實聽進去了。

但是對於那一刻的她來說,她隻想要哭,似乎隻要把眼淚都流光了,那早已經發生的殘忍的事實,就能不作數了一般。

後來,容沫一點點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投入到自己所鍾愛的鋼琴事業。

一開始,她在觸碰到鋼琴的時候,還是有點抗拒,也有點雙手發顫,因為她怕,自己會連夢想也守護不住,她害怕自己其實就是那樣沒用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