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實在是一件很疲憊的事情,而我也為這件事懺悔了許多年,所以我才年年去給你母親送花,去看看她,就為了減輕一點自己的罪孽。一直否認自己的罪行,讓我越來越愧疚難當,所以……我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將真相告訴你。”容沫雲淡風輕地說道。

就好似現在她正在訴說著的,是怎樣事不關己的一件事。

霍北沉緊盯著她,一句話都沒說。

之後,他突然拽過她的胳膊,朝旁邊的一個房間走去。

他將虛掩著的房門一腳踹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掛在牆壁上的遺照。

他用力地按住容沫的肩膀,讓她在霍北沉母親的遺照前麵跪了下來。

他的手用力地掐住她的後脖子,逼著她對上正前方的那張遺照:“容沫……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麽好?在害死我的母親之後,你竟然還能裝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曾經信誓旦旦地否認自己罪行的人,難道不是你?”

“所以我……演不下去了啊,所以我……跟你說實話了啊。”容沫艱難地轉過臉來,對霍北沉笑了笑。

她的笑容,落入霍北沉的眼中,也好似一種尖銳的痛,在他的心口處一點點的蔓延開來一般……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不怕我直接弄死你?”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害死他母親的凶手,可是要他如何去接受這樣殘忍的事實?

曾經,所有人都在控訴容沫害死了他的母親,而他因為喪母之痛,整個人早已經悲痛難當,他幾乎喪失理智,所以那會兒他沒有選擇相信她。

但是之後,等她絕望離開的時候,他恍然大悟。

他跟她相識那麽多年,難道還不了解她是怎樣的人嗎?為什麽他要誤會她?傷害她?

隻是現在……是她親口承認了這一切。

這更像是一記重磅炸彈,直接把他炸得血肉模糊。

“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向你母親道歉。”容沫說罷便將自己的雙手撐在了地麵上,然後將自己的額頭狠狠地磕向了地麵上的位置。

她就這樣,一下接著一下地往地麵磕去。

而且速度很快。

霍北沉的雙目看起來猶如充血了一般,就那樣盯著容沫,看著她用這樣的方式磕頭認錯。

那樣驕傲的容沫,怎麽可能把不屬於自己的罪名背負在身上?

那樣執拗的容沫,怎麽可能為了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從而用這樣的方式道歉?

所以現在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害死母親的人,真的就是容沫。

當霍北沉的心裏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的時候,他便一把捏住了容沫的下巴,她額角上的鮮血沿著她的臉頰滑落,看起來觸目驚心。

“容沫,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是不是有人逼你這樣說的?到底……是不是有什麽苦衷?”生性多疑的他,能夠試著去相信一個人,真的不容易。

而他越是這樣,容沫的心裏越是難受。

因為她曾經最期盼的,就是他給她的信任,但是他沒給。

但是現在,她更情願他不信她,然後對她恨之入骨,可偏偏他……想要相信她。

這讓容沫的心瞬間就揪成了一團,疼得不能自己。

“好,沒有苦衷是吧?沒有人逼你是吧?”霍北沉點了點頭,唇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