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鎮民們也沒閑著,家裏死了人的,忙著去認領屍體,分領從王家搜刮出來的金銀細碎;家裏丟了姑娘的,哪裏還顧得上錢財,全都隻顧得上去那地牢裏尋自己的姑娘。

    花坊那邊.. .. .林天到底還是沒把木槿口中的“真相”告訴給所有人,而是獨獨講給了坊主鶴勻一人。

    或許是前夜哭的累了,又或許是早已有所預料。聽完了木槿死訊和“真相”的她沒多少表情,隻是呆愣愣的從林天手裏接過了一張麵巾。她盯著麵巾邊角上的雲紋看了許久,到底是沒落下一滴淚來。

    “鶴勻知道了..鶴勻在這裏,替她二位謝謝林先生和尹姑娘了。”

    那時林天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麽來安慰這可憐人,隻能在交代完了秦煙柳的墳墓所在地便拉著尹方離去。

    木槿啊....到底是個被秦煙柳寵的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不僅忘了告知兩人秦煙柳的墳墓所在之地,還沒有把所謂的“真相”圓的完美。

    最後還是尹方心細,在送魂時留意了魂魄的走向,進而推斷出了秦煙柳的墳墓所在之地。

    收起金鞭準備離開時,尹方突然想起了些什麽,便回首看了眼半靠在門上的林天。

    “你方才說的... ."“什麽?"

    血芒刀在空中轉了兩圈,最終轉開了一個深色的圓圈。林天在聽見尹方的話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歪了歪腦袋,“哦~那句 ?"

    "假的。”

    他回答的倒是幹淨利落,全然沒有撒謊的心虛模樣,“養魂這種事,隻要肯修鬼術,肯消耗金丹,誰都能養的。對於想養誰也一樣,跟情愛沒什麽關係的。

    他又笑了兩下,卻不似往日般的明媚,隻是交雜著名為“遺憾”的情緒在裏麵。

    “可她需要,不是麽?"

    “有些話,她是要將給秦煙柳聽的。

    “可若是因為怨恨而化作厲鬼,停留於人世,那她連在黃泉路上見秦煙柳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個謊言吧.. .旦,她也不一定會被拒絕,不是麽?"

    尹方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默默的收整好了金鞭,背著它- -步步踱到了林天麵前。他微微低了低著頭,用琥珀色的雙眼看著被世人稱作"夷陵老祖"的道侶,輕輕的點了點頭。

    “嗯。

    總還是要給她-一個嚐試的機會的。

    鎮裏的人各自都在忙碌著,尹方也不例外,她忙著把自己的伴侶被窩的懷抱裏解救出來。

    鶴勻從踏上馬背的那一刻起就想好了死亡。

    當年,將軍帳下一聲嬰兒啼哭。

    十三一身男兒裝,跟隨父親上了戰場,見過血流成河,見過屍殍遍野。

    十七那年親眼看著父親倒於馬下,一根長箭直直貫穿胸膛,滿腔熱血歸於薄涼,卻原來,人活著的時候,無論有怎樣的鴻鵠之誌,一旦閉上了眼,什麽都不是。

    到今,鶴勻廿六,早過了嫁娶的年紀。自靖國的王封她做護國女將軍,已有七個年頭。

    七年時光裏,退過外敵,鎮過內亂,保得大靖疆土七載盛世長安。七年以前天下人無不讚歎她父親的忠義,七年以後,天下人無不知曉這女子的驍勇和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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