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曈心底滿是怒氣,沒有開口,兩人互相對坐著,直到外麵的更聲響起,妖皇這才活動身子,又在地下摸索了半天。

    “哢嚓”一聲,火光撲麵而來。

    眼睛適應了黑暗,但還沒有適應突如其來的光明,陰曈下意識地捂住眼睛,好半天才慢慢撤開手。

    透過這微薄的火光,他看見這浮光之外那個滿頭白發的男人。

    陰曈忽然沉默了。

    他的心髒一下一下的抽疼著,像是有人在拿棒子在他心上重重的敲著一般。

    記憶裏那個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王,如今竟落魄成這副模樣,滿頭白發胡亂閃著,臉上布滿了你一個身上的衣服,已經髒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老了,老得很厲害,看著那雙渾濁的眼睛,陰曈心裏便有了如此的結論。

    他心裏下意識的不想接受這個事實,趁著他在外咬牙苦忍的這麽多年就是對這位王的憎恨,以及他不願意承認的崇拜。

    陰曈年複一年苦苦修煉,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揚眉吐氣。

    “嚇到你了?”妖皇笑了笑。

    陰曈鼻子有些發酸,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忙轉過頭,借機打量這個迷宮的布置。

    迷宮的隧道很狹窄,勉強能夠容一人通過,高度也不高,陰曈無法直起身子,隻能長久的蜷縮著或者蹲著。

    他難以想象妖皇在這個地方到底待了多久,就他下來的這大半天,身子已經疲憊不堪了。

    “是白鶴抓你回來的?”

    陰曈點頭。

    “那你……白鶴說你已經……”陰曈梗塞道。

    “白鶴一直就是老二的人,我是知道的。這迷宮是我修建的,還能輪到別人做主的地步,隻要我逃進這裏,就沒有人能夠抓到。”昔日妖皇的睥睨一覽無餘。

    “您在這,多久了?”陰曈低聲問道。

    妖皇先是一愣,隨即轉身去看一下旁邊的牆,陰曈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隻見迷宮的內壁上畫滿了刻痕,密密麻麻的。

    “快一年了吧。”妖皇淡淡道。

    一年!他在這個地方蹲了一年?陰曈的心裏有些發幹。

    “他們豈敢……把你逼到這個地方逼了整整一年!”他不自覺的收緊了拳頭,胸腔裏的烽火熊熊燃燒,他無法判斷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恥辱占據了所有的情緒。

    妖皇很滿意他這樣的情緒。

    “這個地方是我自己選擇的,不然你回來看見我的就是白骨了。我等了你整整一年,這生活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你。”

    “等我?為什麽?難道一早就知道我會回來?”陰曈不解。

    “無論這個位置最後被誰獲得的,你都必須要回來。因為沒有你,他們就無法得到血統的認可。”

    “陰曈,你才是唯一的妖皇血統。”妖皇淡淡道。

    陰曈的腦子轟的一聲像是爆炸了一樣,怎麽可能是他呢?

    妖族的血統極為特殊,並不是每一個妖皇的孩子都能完全繼承到妖皇的血統。他們或多或少會繼承一部分,這類血統並不純正,完全繼承妖皇的血統的人有時候還會發生意外,有可能會出現在尋常百姓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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