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潮推著,或者說也扛著人前進。

    戚籠唯一能做的,便是左手虎口壓槍尾,右手四指指肚壓槍中端。

    槍頭斜指前方。

    槍二十四式中的太公釣魚,又是八母槍中的圈內高槍;其發力點是腕關節和兩臂內筋,合成一圈。

    在這擁擠的槍陣中,上下左右都在攪動晃蕩,這兩個部位是少數可以自主發力循環的人體節點。

    戚籠手腕一抖,槍頭化作一道黑影,像是老鷹叼食一般,由上向下刺入,紮進敵方一士卒的眼眶中,然後四指一抖,鐵槍槍身彈勁一甩,直接將背後兩人撞翻在地。

    然後在下一刻,就被無數腳掌踩成肉泥。

    做為麻匪,基本上什麽武器都要會一點,但戚籠正兒八經的槍道入門,卻是從周子通那‘一槍淨土’開始,這包含著那位佛帥一身槍道修為的淨土槍,讓戚籠大開眼界。

    而武人,尤其是器械術極為高明的武人,眼能看多遠,手上把式就能用到什麽地步。

    手上的镔鐵槍或叼、或紮、或刺,招招不落敵人喉嚨、眼珠、臉頰幾個部位,事實上,這幾個部位也是少數的,沒有甲衣庇護,骨頭又脆弱的地方。

    如果說敵我兩方像是撞在一起的莽莽森林,戚籠這一棵樹算是長的最好的。

    其他人要麽是被對方用武器擋住,要麽槍頭紮在對方身上,然後拔不出來,最慘的是槍被對方徒手擒住,一不留神,被對方拔出了軍陣中。

    在這種大軍級別的交鋒中,四麵八方都是危險,士兵消耗的體力、精神,比起一場正兒八經的生死搏殺隻增不減。

    要不怎麽有一種說法,民間武術都是從戰場上傳下來的,隻有在戰場滾一遭而不死的武人,才算是真正的高手。

    薛白不愧是武行大才,無師自通,將內勁外打用在槍身上,兩隻手掌濕漉漉的,滿臉興奮,每一次刺殺,對方有甲衣,沒甲衣也罷,槍頭高速旋轉,剖豆腐似的,一捅一個血洞。

    隻不過這小子刺了幾十下槍,就肉眼可見的疲憊了,挨了幾下打,甲衣上還插著兩根箭矢。

    洪小四打架也不念詩了,兩口八斬刀神出鬼沒,每一次出動,便割掉一條性命,而且這家夥敵我不分,隻要妨礙他們這三人隊形的,刀口直接劈上去。

    這家夥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比在江湖上至少要大上一半。

    戚籠理所當然的居正中,除了自己殺人外,還要照顧著薛白這小子,免的這小子打的過於興奮,殺出兵線外,被亂箭射死,被圍殺而死,又或是打飛射向三人的暗箭流矢。

    燭龍‘晝眼’的三百六十度視角,簡直相當於開個小地圖。

    饒是如此,他也多多少少有些疲倦。

    戰場上的廝殺雖然凶險,但兩股大軍交戰,並且殺穿兵線,總共也不過半盞茶時間。

    敢死隊不愧是精銳,一圈掃下來,真正掉隊和死亡的,也不過二三十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