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影朦朧,一身單衣的賈似盜正躺在橫豎交叉的兩根繩子上閉目調息。

    拉筋骨、養平衡感,這是雜戲大師的基本功,他練了三十年,一條脊煉的比練龍蛇拳的武人還要靈活。

    而且夜間有任何動靜,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一個演盡忠奸善惡、道盡恩怨是非的皮影師,最不信任的,其實是他自己。

    突然,賈似盜一水的柳眉微微皺起,繩頭蕩了蕩,似是入了夢魘,好半晌,他的表情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然而在他的背上,兩團綠火似的光芒微微亮起,再然後,一節又一節,像是骨質彎刀般的肋骨從對方背上刺出,地麵微風一起,風氣凝成一條腿,燭火‘劈啪’一聲響,凝成了另一條。

    無頭骷髏在對方肚皮中掏了掏,接連掏出五杆三角令旗插在背上,這才抓了抓空氣腦勺,滿意的點了點頭。

    環顧四周,被單在床上疊的整齊,書桌上的三本書籍疊放在桌角,一凳一屏風一香爐,看上去極普通的一間臥室。

    但對於熟悉賈似盜的戚籠來說,這四周至少放了十幾種戲法機關,而且都是連環套。

    可惜這對於風水氣所化的怪物來說,沒有半點用處。

    當初戚籠連誅兩侯爵,殺的這位幻天王狼狽而逃,不僅傷了他的身,還重創了他的魂,且趁機將一杆小旗打入對方魂魄深處,然後借活人還魂,來到這‘赤身黨’的駐地。

    無首骷髏腳踏微弱的風雷光色,一步踏出,便就鑽入了牆壁,異像具消。

    幾乎在下一刻,賈似盜警覺的目光睜了過來,望了過來。

    他的一手戲法達到了‘天作戲’的地步,雖然無法像道人一般檢驗三魂七魄,但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魂魄一絲不對勁。

    但他最終把這歸於受傷的緣故,且緩緩閉上了眼——他還在養傷之中。

    骷髏再次出現時,已落在一座兩丈高的屋脊上,入眼所見,似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小鎮,偶爾能見到穿單衣,打哈切的鎮民。

    入一地,便扮一族,這是赤身黨的特色。

    此刻如果有一個毛賊落地,說不定能驚起數百持刀麻匪抓賊。

    骷髏的左眼綠火大亮,一麵龜甲緩緩旋轉著,火光之中,龜甲上的紋路越來越清晰,火光一亮,龜甲突然消失,消失的同時,整個古鎮的地圖浮現在它的腦中。

    得益於奪寶童子,不對,應該是吹簫童子的幫襯,戚籠吞噬了五件風水之寶。

    能聚煞、分煞、借煞生火的五杆令旗。

    化地形為腦中圖的龜甲。

    巽風化作的左腿。

    白雷煞化作的右腿。

    三奇貴人骨結成的三麵波旬胸甲。

    好人啊這是!

    若沒有這些風水之寶相助,他還真沒把握救人。

    至於救誰人,雖然暫時不清楚江邊一戰中,赤身黨俘虜了幾人,又有幾人可以為己所用。

    但宮元朗絕對可以算一個。

    他是親眼看到宮元朗被抓,而且赤身黨沒有殺俘的習慣,尤其是對於能換大票贖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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