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它,骨架子是天生天養,他真正煉出名堂的,其實是道家的文火沐浴,《修道全旨》有雲:‘……文火者,呼吸之氣,輕微導引,沐浴溫養。’

    至於沐浴更是簡單,不增火,不減火,即是沐浴。

    陳天雷專心煉了二十多年氣,火候十足,煉出了一身氣感,吞咽時,‘腹乃氣根,氣似行雲’,吐氣時,‘綿綿不斷,勢若抽絲’。

    所以炮天王似仙鶴一般,腳掌方一落地,肩胛骨猛的一扇,肩臂肌群‘嘰嘰喳喳’一抖,狂風乍起,冷彈勁猝起,拳出如流星,而且是無數流星。

    戚籠臉上筋脈像是一道道金印條壓在皮膚上,麵色更加凝重,步步退,腳踩蓮花,好似千手觀世音一般,捏、拿、推、打,沒有一絲煙火氣,速度好似始終慢了半拍,往往拳頭衝臉之前,才舉手擋住。

    二人從渡口打入水中,一快、一慢,卻沒有半點風聲,這顯的十分怪異。

    這是拳勁都濃縮到方寸之地的極限表現。

    但知者自知,戚籠明白,炮天王之所以稱為炮天王,不是因為他一拳如炮,而是他拳拳如炮,拳勢像是洪水衝在堤壩上,一浪高過一浪,更可怕的是,他的‘堤壩’是鋼筋鐵骨所鑄,完全不懼衝刷,所以理論上來說,陳天雷可以無限製的催升拳力,事實上,當初戚籠砍死對方用了九刀,並非對方隻值九刀,而是九刀還砍不死對方,死的便就是自己了。

    所以‘佛陀’的二倍力守而不攻,戚籠就是想看看,自己全力以赴的守勢下,能把肉身逼迫到一個什麽樣的地步。

    或者說,‘須彌金山’狀態下的自己,比起天生的煉體大成,到底差了幾分。

    雖然招式變化層出不窮,但是雙方都是短打硬轟,從頭到尾未必超過十息,饒是如此,不少馬匪也注意到這裏的動靜,正拍馬提刀趕來,有幾股明顯強大而又熟悉的氣勢更是一馬當先。

    戚某人可不想在這個地方開什麽‘赤身黨昔日合夥人茶話會’。

    而且他明顯感覺自己的渾身筋肉瀕臨一種極限,不少‘佛陀金箔’已經開始褪去。

    於是在對方有一記轟拳來襲之際,戚籠身子一抖,筋縮肉中,雙手上下一架一擰,像是怪蟒吐丹,扭成一對奇形怪狀的花手,居然出乎意料的收住了對方拳勁;同時身子一沉,用湯瓶拳的三種樁功同時卸勁,加上之前的餘波混在一起,氣血猛的瀉入腳底板,‘轟’的一聲,及膝深的江水混合著泥土爆射而出,暴雨梨花。

    陳天雷麵色一變,不退反進,疾步撞開水麵,忽然感到一股無比濃鬱、卻又粘稠黑暗的虛幻刀意,仿佛再踏一步,自己必死無疑。

    同時陳天雷腦袋一痛,仿佛閃過某道記憶,連忙倒退三步,無數水花落下,一道滿是血絲的凶狠眼神緩緩收了回去。

    “你小子要知趣。”

    小船早已借著這股浪頭,飛射入江心,便是箭矢的射程也夠不著了,那頭戴兜鍪的身影漸漸化作了一道小黑點。

    “天雷,那人是誰?”

    幻天王賈似道追問,能跟赤身黨第一拳術大家硬頂硬交鋒的高手,整個山南道都不多。

    陳天雷緩緩搖頭,他的記憶不剩多少了,隻剩本能。

    “身子很硬。”

    這是最大的印象。

    “比你如何?”

    “差一些。”

    “那你為何放他走?”

    陳天雷呆了呆,不說話了。

    “走吧,還有正事要做,放跑一個高手不算什麽。”

    ‘戚天王’看了眼江麵,轉身離開。

    赤羅刹目光閃爍的盯著江對岸,久久不語,會不會,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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