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許躍回答,前方的戚籠便伸手,示意小心,空氣中多了一絲絲血腥味。

    戚籠明鬆暗緊,麵目平靜的步入了黑暗中,腳步聲一聲、兩聲、三聲,突然就全數消失了,黑暗像牆一般從三麵壓過來,好似有什麽東西裹住胸腔向內壓,戚籠眼角肉筋跳的都快鑽出皮膚。

    脖後逆鱗處,一條粗黑筋從皮膚下鼓起,從兩條靜脈間鑽了上去,紮入發中,戚籠眼一清,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點光亮,然後他毫不猶豫一腳蹬了過去。

    ‘啪’的一下,戚籠腳掌穿過一盞紙燈籠,腿風掃滅了籠中燭火,同時這種壓迫頓消,後方傳來一道咬字清晰、像是踩在節奏裏的晴朗嗓音。

    “義氣為先諾為重,合心同意寇江湖,赤身六王,戚天王獨尊,如此威名赫赫,卻甘心洗手隱江湖,成亦是功,退亦是功,妙哉,妙哉。”

    戚籠回頭,隻見一位晴朗溫潤的男子做雙手抱胸,兩手的中指指環上,各套著兩口峨眉刺,刺尖頂著二人的脖子大血管上,兩人兩眼發直,看上去還沒回過神來。

    不過這照燈籠的狀態看上去並不好,胸口和腹部各有一道血口子,才包紮過,血水絲絲從繃帶中溢出,同時右肩胛骨上還插著一根鐵箭,臉色白的跟紙一樣,一點沒有前幾日登台獻唱的飽滿圓潤,倒是眼波如露水欲滴,有那麽點楊貴妃的哀憐。

    “你威脅我?”戚籠平靜道。

    “江湖傳聞戚天王有個習慣,隻宰大戶,不傷小民,我照家三代土豪,家資豐厚,這不是怕戚爺您心癢癢,搶的咱連條褲子都不剩嗎,咦?這赤身賊的雅號莫非真是這麽來的?”

    戚籠不搭理對方,兩條勁風滾滾的大長腿虎步騰騰的走著,走的照燈籠變了臉色,果斷開口道:“照某沒有惡意,隻是想跟戚爺做一筆交易。”

    “不好意思,戚某綁了那麽多人,還從沒被人威脅過,更沒有做刀下生意的習慣。”

    “戚爺不顧人死活,難道也不想知道城裏有幾人知道你的身份——”

    戚籠右腳重重踏地,左腳鞭子一般甩出,踏到對方胸口上。

    “你死後,便就少一個!”

    一聲重響,照燈籠這個梨園大家被砸的連滾七八圈,比台上翻的跟頭都多,而且翻滾中,肩上的箭支‘啪嗒’一聲斷掉,箭頭入肉更深。

    那日喜和許躍二人如夢初醒,愣愣看著倒地的‘死人’。

    “走吧,”戚籠掃了對方一眼,確認胸口沒動靜後,表情如一潭靜水,沒漣漪也沒波瀾。

    “咦咦呀啊~壯士多為刀下鬼,將軍難免陣前亡。”

    ‘死人’突然睜眼,金腔銀調嚎出一嗓子,嚇的這二人一跳,然後血咳的不要錢似的,艱難的翻開外套,解開一張武戲服模樣的木甲,甲麵上有一道深深的腳印。

    “老爹真有先見之明,假戲要當真來練,死人要當活人演,演不了,便吃不得這口飯,得挨打,這不就挨揍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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