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三年前被挑入匠行做了外圍礦工，之前是幹什麽的？”趙老管家不經意的問。
“鄉下出來的，什麽都幹過，就是混口飯吃。”
趙管家盯著戚籠看了半晌，忽然伸出一隻幹瘦老手，從肩膀順著肌理一路滑到腰間，露出意義不明的笑容。
“這身皮肉不錯。”
戚籠露出尷尬的表情，有些窘迫。
“好好待在這裏，老夫知道你是刀匠行中手藝最好的年輕匠師，不然我們也不會花大功夫保你，好好幹，未來黑山城需要你們這些年輕後生出光彩。”
“是，是，可是趙管家，我師傅他——”
“你的是段大匠麽，唉~”趙管家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活人試劍，血煉道器，九個上等匠戶栽在火池子裏麵燒成骨渣子，道器不成，老爺想保也沒由頭，段大匠他啊，凶多吉少。”
“你好好休息，閑的無聊便在院子裏轉轉，其它地方就別去了，老兒下次來給你帶了幾本書，年輕人多讀書總是好的。”
在戚籠感激涕零的姿態下，趙管家背著雙手，樂嗬嗬出了院子，從廊道上拐入大門洞兒，洞後是一玉雕假山，假山後是一涼亭，正對著趙夫人最喜歡的月影湖，當年光是挖湖灌水，九個奴隸被活活累死，五口活井被斷了水脈。
這才造就了茫茫地間，冰湖積白雪，半片冷月牙的奇景。
亭中有人，有爐，一縷白煙從水雕鳳鳴爐中燃起，筆直伸向白茫茫的際。
“蕭高功好雅興，”趙管家拱手，踏上了船頭。
“好亭好湖好風景，貧道想不雅都不行了。”
亭中有道人，紫綬八卦袍，背木劍，額裹紅巾，丹鳳眼，從發髻到胡子打理的一塵不染，頭也不回，隻顧賞湖。
抬手，桌上白玉壺無風自動，給趙管家倒了一杯茶，茶沫子在杯中旋轉、沉下。
趙管家眼一眯，“高功師承平道，這養鬼召神的手段，怕是以臻化境了。”
“尊夫人的千年合桃木、十八白骨丸子、《治鬼書》固然珍貴，但我此行目的，白夫人應該曉得吧。”
“自然明白，蕭高功乃是我興元府第一高功，十三公城並尊的堪輿大師，平生唯一敗績便是我城虞大師，如今高功脫了凡胎，尋了識神，怕是要來與我城虞大師再較高下吧。”
趙管家遲疑了下，故意道：“隻是，根據老兒了解，前些日子，黑山大震後，虞道人重傷而歸，此刻怕是還在閉關中，高功邀戰，怕是勝之不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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