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靛道:“最近傳遞的消息太多,之前養的那些血鴿已經全放出去,今日傍晚新一批血鴿才能出籠。”

    所以,新的命令最快也得傍晚時分才會送出。血鴿是香殿以獨門秘法馴養,專門用於訊息的傳送,其送信的速度幾乎是快馬的十倍,並且血鴿飛得極高,又極為機警,對味道的感知亦無比靈敏。

    安嵐沉吟一會,就問:“是因為玉衡殿傳出什麽消息了?清河那邊有異動?”

    玉衡殿裏有刑院安排的眼線,這段時間崔殿侍長若收到清河那邊傳來的消息,若是必要,用不了多久,景炎也會知道那份消息的內容。

    天樞殿的車隊即將從清河經過,算著時間,這一路若順利的話,差不多年底之前便能抵達長安,但這個時候,景炎卻讓車隊停留在原地。且不論車隊每日的花費是幾何,亦不論車隊運送的珍稀香材會不會因為停留而多幾分失竊的危險,單論那些人,沒錯,就是護送車隊,跟隨車隊一路進入唐國的那些人。直到最近,安嵐真正接觸到天樞殿的中心庶務,知道景炎分布在香殿內外都有哪些人,又從數年前的幾起安排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後,她才隱隱察覺,如今跟隨那趟車隊的人,很可能並非是天樞殿普通的殿侍,而是三年前,景炎暗中派出去的親信。他們忠誠於他,聽命於他,是他意願的執行者。

    之前,百裏翎不敢輕易動手,除去無法確認真正的白廣寒是否已死,景炎究竟有沒有中涅槃外,景炎培養起來的那些人,也是一個不小的忌諱。

    “清河那邊的態度確實有變,但如今更重要的是崔先生的態度,崔殿侍長收到清河的消息後,馬上去請示崔先生,但崔先生似乎一直沒有明確的示下。”藍靛看著安嵐道,“而在這之前,也就是您的身份明朗後,崔先生對天樞殿的所有事情,都給予最大的支持,但現在,態度卻忽然模糊起來,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安嵐站起身,一邊喚侍女進來,一邊問,“先生這會兒在哪?我去找先生商議一下此事。”

    剛走進來的侍女一聽她這話,忙開口道:“您身上還燒著呢,如何能出去,才歇了半日,好容易氣色好了些,這一出去萬一又感了風寒,廣寒先生定會重罰奴婢的。”

    安嵐一邊撫了撫有些皺的衣擺,一邊道:“把那件鶴氅拿出來。”

    那侍女卻忽然跪了下去,無聲地阻止她外出。

    安嵐停下撫平衣服的動作,看了那侍女一眼,藍靛站在一旁,亦沉默地看著,像是在等著安嵐要如何應對眼下的情況。即便已是名副其實的香師,又是天樞殿名正言順的傳人,可身邊的侍女卻敢違逆她的話。顯然,這侍女是白廣寒安排在她身邊的,照理說,即便她心裏氣惱,卻也是不能罰這侍女,甚至,不能不聽她的勸語。

    藍靛看向安嵐,天樞殿做主的當然還是白廣寒大香師,可在軒翥殿內,安香師若是連自己的行動都不得自由,那傳人這個位置,安香師能坐得穩嗎?誠然,她是聽命於安香師,但此時此刻,若是讓她看到安香師不得不聽這名侍女的話,她覺得自己多少會有幾分失望,即便這名侍女是白廣寒大香師特意安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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