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遙望大雁山,遠遠看著山腰處雲霧中若隱若現的殿宇,心頭總有幾分悵然幾分酸澀幾分激蕩幾分期許,以及,隱隱的絕望。那個地方,對一個有今日沒明天的香奴來說,是可望卻永遠不可及的世界。

    但即便如此,她卻還是抑製不住心底的渴望,或許,那裏才是她真正的歸宿,是來自她靈魂深處的呼喚,因而那樣可笑的心願,無論經曆多少黑暗,無論渡過多少漫漫長夜,也從未想過要放棄。

    有時候,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向往那個未知而神秘的世界,還是向往刻印在心底的那道身影。

    書上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如今終於不用隻能仰頭遙望了,隻要她行至,那裏便會敞開大門,迎接她的回歸。

    因而此時即便心有忐忑,唇邊卻還是浮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安嵐收回遠眺的目光,放下車簾,看向白廣寒。此時他正閉目養神,車外的陽光透過精致的簾子,柔柔的映在他臉上,使得那張臉看起來愈加風雅俊秀。她不自覺地抬起手,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眉眼,謫仙一樣的男人,有著堅硬的信念和一顆柔軟的心,分明生性淡漠,看著她時,卻又能露出多情的眼神。

    他獨處時的孤高清寒,擁抱她時的火熱纏綿,都能讓她心頭一陣陣悸動。

    回想過往,思及現在,當真說不出哪個更像是一場夢。

    白廣寒忽然握住她的手,睜開眼,深幽的目光似寒潭,一下照進她心裏,似看清她此時正在想什麽。

    安嵐目中微赧,不自覺地就避開眼:“先生,已到山腳下了。”

    白廣寒笑了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卻什麽也沒說,片刻後又閉上眼睛。

    ……

    方家對謝家和崔氏的妥協,合穀局勢的改變,都對天樞殿產生一定的影響,這段時間雖有淨塵坐鎮,但他到底不是天樞殿的決策者,很多事情都隻能壓著等天樞殿的大香師回來拿最後的主意。因而白廣寒和安嵐剛踏入天樞殿,還沒來得及去梳洗,淨塵就找了過來。

    “阿彌陀佛,先生總算是回來了,若再耽擱幾天,小僧怕是難擔重任。”淨塵進來後,先是雙手合十念了一句,然後才抬起眼,因關心白廣寒的身體,所以不免看得仔細了幾分。不過片刻功夫,他心裏就生出幾分詫異,隨後心頭隱隱感到些許複雜,接著又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白廣寒隻是略略頷首,就請他坐下,亦將安嵐留在一旁。淨塵再次打量了安嵐一眼,然後才開口交待這段時間長香殿發生的事情,隨後藍靛和李殿侍長亦一一入殿。

    約一個時辰後,幾人基本將殿中要事交待清楚,淨塵和藍靛及李殿侍長亦知道了,白廣寒已將天樞殿極大一部分的權力交到了安嵐手中,合穀一行所發生的事,便是一個明確的標示。

    很多時候,大香師即便確認了香殿的傳人,卻不會馬上授予其權力。照長香殿的慣例,香殿的傳人起碼要在大香師跟前侍奉十年,才能獲得真正的認可。而今,這些慣例,顯然是不適合用在安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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