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不著。”她看著他的眼睛,低聲道,不知為何,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前幾日分明不會如此。

“睡不著?”他整個側過身,沉靜的眸子裏含有深意,低沉的嗓音如似暗夜徐徐盛開的曇花,熏熏醉人,“因何睡不著?”

他這麽側過身後,幾乎就貼到她了,她遂隱隱約約感覺到幾分涼意。

前幾****體內寒意重,難以安歇,故夜裏都喜歡抱著她,並不時在她身上磨蹭,或揉或搓,親密無間。這兩日好轉後,他便不怎麽碰她了,隻同她並頭躺著,安安穩穩,規規矩矩。

安嵐垂下眼,不做聲,卻覺得麵紅耳赤,她不由慶幸此時光線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臉色。

“因何睡不著?”不想他卻再問,頗有她不給個答案不罷休之意,嗓音沉沉,在她耳邊盤旋,從耳膜上輕輕撫過,簡直叫人心裏直發癢。

“可,可能午間睡的時間長了些。”總不能說喜歡讓他抱著,喜歡他身上微微的涼意,到底是個姑娘家,這點兒矜持她還是有的,因而安嵐下意識地就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隻是話一出口,不知怎麽,心裏又翻出些許悔意。其實若是順水推舟說出來,先生總不至於會惱了她,興許就順了她的心意也不定,若是不成……若是不成那還是有些丟臉。

她這麽亂七八糟地想著,白廣寒卻不做聲了,於是她心裏那點兒尷尬便又翻了一翻,不一會就覺得有些口幹,於是想下床倒杯茶潤潤嗓子。而她起身後,白廣寒也沒什麽動靜,隻是看著她掀開被子,伸手撥開帳幔時帶起輕軟的寢衣,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腰肢,模模糊糊,卻透著一股嫵媚動人的味道。

她下了床後,問他一句:“先生要喝茶嗎?”

“嗯。”他一手支著腦袋側躺著,有些散漫地應了一聲,她便將一邊帳幔掛起,然後倒了杯茶過來,小心遞給他,隻是他卻又搖頭。安嵐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因掛起一半的帳幔,光線亮了幾分,便瞧見那雙深幽的眸子裏似有星光浮動,此時他長發垂泄,半明半暗的一張臉,卻足夠傾城,叫人自慚形穢。

她握著茶的手微頓,隨後趕緊垂下眼,自己將那杯茶給喝了,放回杯子後,收起自個那點想占便宜的心思,垂著眼走回來,放下帳幔,重新爬上床。

可就在她要躺下時,他忽然又開口道:“是有些渴了。”

安嵐一頓,轉頭看了他一眼,才道:“那我給先生倒茶。”

“不用。”他低低道了一聲,隨即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傾身過去含住她來不及合上的雙唇,舌頭伸了進去。

她唇間還留有茶香,舌尖亦還帶著茶水的溫度,微暖,似一團香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