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可以很自然地去麵對他兩種身份的轉換,她知道他什麽時候是白廣寒,什麽時候是景炎。但現在,特別是進入合穀開始,她發覺他的這兩個身份給她的感覺,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了。興許是越來越接近他,一日比一日了解,所以,她如今總覺得,廣寒先生除去孤高清冷的那一麵外,一樣有景炎公子的風流儒雅親切隨和;同樣,景炎公子也亦有廣寒先生的冷傲和淡漠。

    雖明知他們就是同一人,但在稱呼上,她就有些迷糊了。

    ……

    這個問題,一直到他們用完午飯後,打開窗戶,坐在臨窗的塌上品茶時,白廣寒才回答她:“既然我是以白廣寒的身份帶你出來的,你自然該稱我先生,日後……也是一樣。”

    隻是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麵上神色也有些懶洋洋的,安嵐正在倒茶,手不禁一頓,差點將茶水灑到桌上。

    白廣寒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她麵上輕輕摸了摸:“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不像白廣寒?”

    安嵐放下茶壺,搖頭,沉默了一會才道:“安嵐,其實並不知真正的廣寒先生是何等樣子,所以並不會有像不像的感覺。”

    白廣寒從青花瓷碗裏捏起一塊冰,在手指間玩著,片刻後,笑了笑。

    氣氛忽然安靜下去,安嵐不知白廣寒此時在想什麽,便看著他。片刻後,白廣寒將化了一半的冰塊丟回碗裏,安嵐遂拿出手絹,將他的手拉過來,替他輕輕擦掉手指上的冰水。

    而這點微微的寒涼,令她想起之前在落雁山穀裏遇到的那個香境,腦海裏一下浮現出她落入水裏時,看到那個站在蓮花間的身影,她心頭突地跳了一下。

    先生將她從薛府救回來後,她就陷入昏迷,前天醒過來時,因精神依舊虛弱,加上也沒看到先生,就沒想起這事。這兩天卻因為擔心先生,也沒想起來,直到這會。

    她突然抬起臉,有些焦急地開口:“先生,淨塵先生他……”隻是剛開口,她卻又打住,蹙緊眉頭。

    白廣寒收回手,打量著她問:“淨塵怎麽了?”

    安嵐想了想,就將自己在落雁山穀進入的那個香境仔細描述了一遍,然後才小心道:“是不是,他故意讓我看到那個同淨塵先生相似的身影,讓先生懷疑淨塵先生?”

    白廣寒沉默了一會,才道:“你進入過淨塵的香境世界,那個感覺,同你在山穀進入的那個香境的可有相似之處?”

    安嵐仔細想了好一會,才道:“其實,有點像的,但似乎又隔了點什麽,因為山穀的香境比那次我進入淨塵先生的香境要小很多,亦溫和許多。”

    白廣寒靠在引枕上,低眉不語,忽又杏花從窗外飄進來,落在他袖子上。

    安嵐有些擔心,忍不住問:“先生,淨塵先生他會不會……”

    白廣寒將那片花瓣輕輕拈起,放在幾上,然後抬起眼。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