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刹時消失,如大夢一場。

    安嵐原本筆直端正在床上,忽然毫無征兆地一倒,甚至發出砰的一聲輕響。完全不同於她香境裏的狀態,此時她臉白如紙,雙目無神,眉頭緊蹙,身上的衣服亦幾乎全被汗濕。

    白廣寒神色凝重,疾步走到她跟前,彎下腰在她額上探了探,又替她把了把脈,再三確認未傷及性命後,眉頭才稍稍舒展。隻是他欲將她抱起來時,才發現她腳上竟被栓了鐵鏈,他原本鬆緩下來的神色瞬間冷凝,那雙向來淡漠的眸子似忽然結了一層寒冰,而冰層下有怒火在燃。

    在唐國,隻有犯人和畜牲才會被栓鐵鏈,即便是對有殺父之仇的人,也是不能輕易動用鐵鏈,那是奇恥大辱。

    有的人,可以殺,但不可辱。

    更何況,她是天樞殿的傳人,是景府的兒媳婦,是他費盡心思培養,小心翼翼看顧,允諾滿足一切的人。旁人可以嫉妒她,對付她,陷害她,暗算她,卻絕不敢折辱她。

    薛府,算是什麽東西!

    他頓了頓,才握住她的腳看了一眼,腳踝已經被磨破了皮,點點血跡從皮層下滲出。

    “鑰匙,可能在……”安嵐此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多少了,聲音如蚊蠅,“薛成祿身上。”

    “別說話。”白廣寒收了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柔聲道了一句,然後就轉身去了院子。

    安嵐的香境收起來的前一刻,讓他們全都陷入昏迷中,當然,每個人昏迷的程度不一樣,如薛盤和薛成祿,要醒過來,怕是得費一番功夫了。

    白廣寒在薛成祿腰上摸了摸,便找到一串鑰匙,回來試了幾次,就打開她腳踝上的鎖。白廣寒脫了自己的外罩衣給她穿上,然後將她抱起來,走出去。安嵐此時已有些迷迷糊糊,因她身上的衣服已全被汗濕,原覺得有些冷,卻接觸到他的身體時,遂感覺他的體溫有些驚人,似比之前還要高出許多。

    她忽然想起他身上還有傷,而且他怎麽找到這來的,還有涅槃……這一想,竟嚇得清醒了幾分,忙張口:“先生,你——”

    隻是正好這會兒蒙三爺找了過來,他進院子時麵上原本帶著焦慮之色,卻看到他們後,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後就道:“先生,這滿府的人好像都睡著了!”

    白廣寒沒有給他解釋,隻是吩咐一句:“你去屋裏將床上那條鐵鏈收了。”

    蒙三爺即應下,也不問問什麽,就進了那屋。

    白廣寒垂下眼,接著道:“我沒事。”說著他就出了院子。

    片刻,蒙三爺亦跟了出來。

    之前,那一個個雪坑隻是將他們埋道脖子那,隨後那片雪原就沉靜下去,遠處連綿的雪山如沉默了千年的神祗,冷冷地俯視著他腳下那些卑微的生命。

    薛如海和薛銘等人提心吊膽了一陣後,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腳似乎能動彈些許,於是趕緊掙紮著從雪坑裏爬出。就那麽一點一點往外挪,不敢動作太大,怕又重新落回去,待他們終於完完全全爬出雪坑的時候,薛如海長長地籲了口氣,此時,他方覺得冷,刺骨的寒冷,令他還來不及好好想想眼前究竟是怎麽回事,就已經忍不住打起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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