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連花香也淡了下去,似滿園的桃樹都跟著入眠了。

    “究竟是受了影響,還是順勢而為?”桃花夫人聽了下人過來告之白廣寒那邊的情況話後,起身走出房間,看著客房的方向,低聲道了一句。

    她身後緩緩走來一婦人,與她看著同一方向,有些嘲弄地道:“不管怎樣,這都證明那些傳言是真的,那兩人果真是生出了情意,哼,隻要是男人,真沒有一個不是****熏心。隻是卻不知白廣寒是打算另選傳人,還是打算日後就這麽不明不白,逍遙快活下去?”那婦人說到這,就嗤地一聲冷笑,轉頭看桃花夫人,“不過,就算他想,長香殿也不會讓他就此蒙混過去。”

    桃花夫人收回目光,看了那婦人一眼:“依我看,白廣寒在此事上能如此肆無忌憚,那些所謂的規矩怕是對他起不了什麽作用,興許早有對應的手段,你我還是莫在這上費心,不如多想想明天的事,若能在崔文君過來之前穩住那丫頭,讓她順利死在崔文君手裏,玉衡殿和天樞殿就絕無結盟的可能。”

    那婦人陰沉沉地哼了一聲,才開口道:“鷸蚌相爭漁翁獲利,但願你我隻做那漁翁,可別不長眼當了那相爭的鷸蚌。”

    “我夫君同那白廣寒並無大的過節,謝家亦沒有那麽大的野心,而我在桃花塢住了這麽些年,已然習慣此處的生活,早就不想回去麵對那些瑣碎死人的規矩。隻是唇亡齒寒,我夫君若真有個萬一,我即便是在這裏,也一樣要被牽連,因而如今決定同方家聯手對付白廣寒,也不過是為求自保。”桃花夫人麵帶誠懇地看著薛氏,“而我也知道,你方家同我謝家不一樣,前段時間方大香師被白廣寒所傷,此等大事,我當時聽了還有些不敢相信,後來得知是真的,著實是嚇了一大跳。莫說是方大香師了,即便是你我這樣的人,遇到此等屈辱,斷沒有平白受了的道理。再一個,我膝下尚無一子一女,而薛姐姐的輝哥兒如今已入長香殿,所以事成之後,那天樞殿謝家絕不會惦記,我們老太爺的親筆信你不也看了,薛姐姐還能不放心的麽。”

    原來同桃花夫人談話的這個婦人是方大老爺的夫人,亦是方玉輝的嫡母。

    說起來,之前因方玉輝一時大意,從安嵐手中將那個丫鬟領回方家,結果讓景府找到對付方家的借口,方文建一怒之下,差點將方玉輝逐出搖光殿。當時為方玉輝這事,最著急上火的,不是方大老爺,而是薛氏。因此,一直以來這個遵規守矩的女人,似忽然間受了刺激,說話做派等全都活絡了起來,這一次甚至主動請纓來桃花塢。

    旁人或許以為,薛氏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豁出去了,但隻有薛氏心裏明白並非如此。方玉輝不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而是他丈夫和兒媳搞出來的孽種,可當年這樣的醜事卻要讓她來收拾,並且還因此讓她大兒子對她生了怨。

    她是方家長媳,可一直以來她就不得丈夫喜愛,也難得婆母歡心,後來甚至連親兒子都跟她離了心。這麽多年,那一點一滴積起來的怨,使得她即便不是過得如履薄冰,也是戰戰兢兢,煎熬難耐,偏又無處發泄亦無路可逃。直到方玉輝被方文建大香師選中後,所有人都意識到,她將是下一任大香師的嫡母,因而方老太太對她的態度才有了明顯的改善,就連丈夫對她也多了幾分笑容。所以,能進入長香殿的方玉輝對她而言,代表著什麽,她如今是再明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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