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廉怔住,正看著這一幕的方玉輝也皺了皺眉,謝藍河亦是麵露訝異。

    丹陽郡主雖一樣意外,但同時心裏卻又有一種終於等到了的感覺,從她意識到金秀廉是被人有意安排進來後,她就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照著對方的安排走下去。她跟安嵐交過手,知道那姑娘不可能會乖乖任別人算計自己,更何況,是在春宴這麽重要的事情上。她應當是早有準備,隻是為何一直到現在,她還不出麵?

    “想不到……”過了片刻,金秀廉才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接這話才妥當,因為他不知衛齊忽然提出此事究竟意欲為何。衛家的人他雖沒有接觸過,但聽說數位帝師都是出自衛家,他亦曾聽幾位貴人提起過,如今國子監的祭酒就是衛家的三老爺。出身如此門第,有過那樣的過往,應當是掩飾都來不及,怎麽會在這等場合自己提出來?

    “人生際遇,確實總是讓人出乎意料。”衛齊似乎沒有看到大家麵上的驚詫,兀自笑了笑,就接著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並且也不是發生在長安城,所以大家才少有耳聞。”

    有人忍不住開口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衛齊往那邊看了一眼,問話的是同他有些交情的好友,隻是對方也不知道他有過這段經曆,自然更加差異。

    衛齊朝他頷首,然後收回目光,平靜地道:“我是在洪溏出生,四歲那年的上元節,跟著家中兄長出去外麵玩,結果卻被拐子給帶走了。”

    啊……

    有生為人母的女客人聽到這話,不禁一聲歎息,眼裏也露出幾分憐惜。

    “拐子將我賣給戲班。”衛齊說到這,就看向金秀廉,“金大班想必深有體會,未成紅角之前,一個什麽依靠都沒有的孩子,在戲班的日子並不好過。”

    金秀廉輕輕點頭,看著衛齊的目光有些複雜,這事,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說起來我在唱戲上並無天分,但是為著能討得幫主的歡心,少挨打罵和吃飽肚子,還是很拚命地去學。”衛齊說著就輕輕搖了搖頭,“當時雖然年紀小,但還是已經能記事,隻是曾經的錦衣玉食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記得越深卻反而越是難過。”

    “是啊,還那麽小呢。”有位夫人低聲道,“想不到衛大人家的公子有過這等經曆。”

    有人忍不住問:“後來呢?”

    衛齊笑了笑:“後來當然也是上了台,隻是到底沒能唱出金大班這樣的名氣。”

    金秀廉搖頭:“衛公子謬讚了。”

    衛齊卻問:“說到這個,在下想請教金大班,要將每一場戲中的角色演繹到最好?關鍵在什麽?是天生的嗓音還是台下的苦練?”

    金秀廉怔了怔,隻是見衛齊問得認真,他也不好敷衍,於是想了想才道:“一副好嗓子和台下苦練皆不可缺,不過在下記得梅若蘭先生曾說過,欲在台上將七情六欲收放自如,就得己身先嚐過世態炎涼,懂得人情冷暖。不懂,便入不得戲,入不得戲,再如何苦練,也終究難以到達人生如戲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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