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君的事,她早晚會知道,景炎心裏這麽一想,便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

    “身世?”忽然提到這個,安嵐迷糊了,隻是隨即就想到劉半仙,麵上遂跟著一黯,片刻後,才道,“自然是想過的。”

    景炎倒生出幾分好奇:“哦,怎麽想的?”

    安嵐有些漠然地道:“公子若是知道昨日,我在廣寒先生的香境內經曆過的那場全新的人生,便明白一直以來我心裏是怎麽想的。”

    名動四方才高八鬥的祖父,身份高貴舉止優雅的父母,那樣的夢,是說都不敢說的。而在香境裏,將那樣奢侈的願望實現,她事後回想,依舊難以表述心裏的感覺。但是,最諷刺的事,在先生的香境裏,她才做了那樣的一個夢,接下來,她打開柴門,卻馬上看到真實的自己真正過著的,是什麽樣的一種生活,那個真正愛著她護著她的人,又是如何的卑微,那些事,那樣強烈的對比,每每回想,她都覺得自己無比可笑。

    景炎一時沉默,她在香境裏的經曆,他當然知道。

    屋裏忽然安靜下去,不知過了多會,安嵐回過神,就問:“公子,怎麽忽然問起這事?”

    “因為,崔文君大香師,有可能是你的母親。”景炎及其突兀地扔下這句話,並且不等安嵐發愣,又接著道,“不過,也有可能是你的仇敵,若確認這一點,她必會直接要你的命。”

    安嵐怔怔地看著景炎,似聽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些什麽。

    景炎在她旁邊坐下,看著她,片刻後,輕輕歎了口氣,才道:“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也有兩個侍香人在爭玉衡殿的繼承人之位,那兩人的身份差距同你和丹陽郡主有些相似。不過她們倆在競爭之前,就已經是閨中密友,隻是因繼承人之爭,使得兩人之間有了芥蒂,接著又因愛上同一個男人而反目成仇。”

    安嵐怔怔道:“其中一位,就是崔先生?”

    “沒錯,另外那位叫白純,也是香奴出身,隻是早早入了玉衡殿,所以才同崔文君成了閨中密友。”景炎想了想,接著道,“兩人幾乎是同時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不過白純卻比崔文君早三天生下孩子,而崔文君生產時,卻遇到了難產,並且當時是一個人在外麵。於是,崔文君的孩子剛一生下來,就被白純給抱走了,隨後白純帶著兩個一般大小的孩子離開長香殿。大約一年後,崔文君找到了白純,隻是找到的時候,白純已經死了,是死於一場瘟疫,那兩孩子則不見蹤影。”

    安嵐震驚地捂住唇,景炎看著她道:“崔文君見到你時,應當是察覺到了什麽,於是命人去查,結果查到你就是那兩孩子中的一個,同時也查出,另外一個孩子早在發瘟疫之前就死了,但究竟是怎麽死的,卻查不到了。”

    安嵐鬆開手,有些發怔地看著景炎。

    “崔文君無法確定你到底是誰的孩子,所以,她才會對你七歲以前的記憶那麽感興趣,她以為應當能從你的記憶中找到點線索。”

    不知過了多久,安嵐才怔怔地道:“如果,我母親是,白,白侍香,那崔先是就會對我……”

    “她對白純恨之入骨,如果死去的那個孩子真是她的,那無論是死於什麽原因,都等於是白純殺了她的孩子,那麽到時,她對白純的恨,必將轉移到你身上。”

    安嵐忽的打了個冷顫,難怪,崔先生每次看她的眼神都那麽奇怪。

    白純是香奴出身,她也是香奴出身,幾乎不用求證,安嵐就覺得,她不可能會是崔先生生的,就好似她在廣寒先生的香境裏做的那場夢一樣,那樣顯赫的身份背景,入香境再深,也終究是假的。

    “那,我父親是誰?”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