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不知為何,那幾位侍香人都有些訕訕的,特別是瞧著安嵐依舊事不關己地坐在一旁,令她們更加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是這樣的態度,卻也激起某些人心裏的怒意,畢竟能被選入天樞殿,並順利成為侍香人,大部分的出身本就不低。即便不是郡主,縣主之類有封號的皇親國戚,卻也不乏一些世家小姐。這也是為何,安嵐即便不惹事,卻也總與她們格格不入。

    有人左右看了一眼,就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安侍香似乎每次同我們坐一起,都這麽沉默,是不是瞧不起我們,不願意跟我們坐在一塊?”

    安嵐這才抬眼,看向對她說話的那位侍香人,她記得對方姓武,叫思思,父親似乎是個品級不小的京官。

    原以為安嵐抬起臉後,會跟武思思你來我往地暗諷幾句,畢竟,在她們眼裏,能有景炎公子做靠山,即便最後輸給丹陽郡主,安嵐也有足夠的本錢不需看她們的臉色。卻不想,安嵐隻看了武思思一眼,忽然就笑了,不是嘲諷的笑,不是示威的笑,也不是虛假的笑,而是很自然的笑,笑中帶著和善,甚至還帶著一點兒不好意思。

    武思思一怔,安嵐已經開口:“我性子內向,不怎麽會說話,以前又是專門幹粗活的人,各位姐姐具都出身高貴,相貌性情,為人處事,無一不佳,我難免自慚形穢,便不敢多言,以免露短招人笑話。”

    這麽一番自貶的話,倒叫武思思等人一時不知該怎麽接,偏她這些話,逐字逐句地看,也沒說錯,但是仔細一琢磨吧,又覺得像是在諷刺他們。她一直以來都沉默寡言,所以看起來確實是性格內向;她出身香院,並且很長一段時間是香奴身份,自然是專做些粗活的人,這也沒錯;至於說她們出身高貴,性情相貌為人處事皆好這句話,她們也不想否認,因為能走到侍香人這個位置,無論男女,這些都是基本條件。

    可是,這麽一句錯都挑不出的話,為什麽,聽著總覺得那麽不對味呢?

    許是每個人一開始都等著安嵐要跟武思思針鋒相對,同時又隱隱有些忌憚安嵐,所以就連平日裏那幾位最會說道的,這會兒的反應竟也都被慢了半拍。

    而安嵐的話落下沒多久,外頭進來一位侍女請安嵐出去,說景炎公子有請。

    於是,這下就更沒有人說話了。

    安嵐起身,走到赤芍身邊,也請半日的假。

    赤芍沉吟片刻,一樣什麽也不問,就點了點頭。

    安嵐走到門口邊,又回身,朝屋裏的人欠身行了一禮,然後才轉身出去了。

    而因為她推開門時,外麵的冷風灌進來,茶室內的侍香人似一下子被吹得醒過神,隨後猛地琢磨過來,為何總覺得安嵐剛剛那些話不對味了。她將自己貶得那麽低,又將她們誇得那麽好,可是,眼下能跟丹陽郡主較量的人是她,被白廣寒大香師點中的人是她,受景炎公子青睞的人是她,名滿長香殿的人也是她,那事事皆好的她們是什麽?這麽一比,簡直渣都不是?

    這不是赤裸裸的諷刺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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