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坦白,安嵐倒沒法再試探下去,於是默了一默,便站起身:“郡主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安嵐。”送到門口的時候,丹陽郡主遲疑了片刻,又叫住她,“如果有別的選擇,你會放棄天樞殿這個機會嗎?”

    安嵐微偏著腦袋看了丹陽郡主一會,問道:“別的選擇,是指的什麽?”

    丹陽郡主斟酌了一下,才道:“比如別的大香師也要選侍香人,你又正好合適。”

    “別的大香師……”安嵐略一思忖,笑了笑,“郡主或許不清楚,於我來說,那等同於重生的好運,很可能一生隻有一次,而那唯一的一次幸運,我在數年前就已經用過了。如今,或許真的會有郡主所說的那等選擇,或者說是機會。但我是個福薄的人,受不起那樣的好運,我跟郡主不一樣,在這樣的地方,我無人可依靠。”

    所以她不會輕易冒險,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曾經那樣的信任,是她宛若一張白紙的時候付出的,此後再也不會有。

    她並沒有為今時今日的地位迷了心,她如今確實可以依靠景炎公子,但是景炎公子之所以會讓她依靠,是因為景炎公子想將她扶上天樞殿繼承人之位。如果離了天樞殿,她怎麽可能再尋得到這樣的倚仗,如今有景炎公子扶持尚且行得不易,可見若無任何倚仗,她怕是寸步難行。

    丹陽郡主怔然,安嵐行了一禮,便轉身走了。

    片刻後,秀蘭走過來,遲疑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低聲道:“她這會兒過來,不知打的什麽主意,郡主還是要提防著她些才是。”

    丹陽郡主收回目光,轉身回了房間,坐在桌子前,手放在那上了鎖的匣子上輕輕撫摸,眼微垂,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卻沒說什麽。

    江南李家跟清河崔氏也有姻親關係,所以,李家當年發生的大小事情,自宮裏出來後不久,就有人整理好送到她手中。所以,即便李殿侍長對當年跟葉清清的事沒有談及多少,她卻也知道個七七八八,再加上這個匣子裏的東西,足以保證她能打開葉清清的心扉,尋出失魂的原因,然後對症下藥。

    但是,為何她心裏,卻還是存著幾分沒來由的擔憂?

    她回想剛剛安嵐看著她說出那些話時,那雙眸子,黑得純淨,竟看不到任何情緒。

    我是個福薄的人,受不起那樣的好運,我跟郡主不一樣,在這樣的地方,我無人可依靠。

    ……

    翌日,即便錦魚園那邊沒什麽消息傳來,但香集市的事情並不少,說不準什麽時候又鬧出什麽紛爭,因而還是需要有人輪流照看,所以安嵐幾乎是跟丹陽郡主同一時間下山。

    到了集市的時候,已是上午,今兒天氣沒有昨日晴朗,陽光灰蒙蒙的,但好在風不大。已經第五天了,集市的一切都走上正常軌道,往正陽街這邊匯集的商人越來越多。有的攤位或是香館不時會爆出一陣唏噓,多半是出了上品香,或者某位豪商一擲千金。而每每碰到這樣的客人,無論是別處的香館還是長香殿的香院,都會請出香師,由香師出麵請貴客入香室,談一番風月,品一席風雅,如此,日後的買賣也能就此敲定。而若是有身份尊貴者前來,除去香師外,香殿的侍香人也得跟著露麵,一是為錦上添花,二是為香殿留下人脈,鞏固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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