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園種了很多梅樹,隻是天還不夠冷,梅花還未開。

    客房這邊種的白梅最多,每年寒冬臘月,景炎都會拎著一壇酒走到這邊,一個人就著梅香品酒。

    安嵐並不意外,對於此事,她覺的理所當然,所以神色平靜。

    “隻是……”景炎收回手後,打量了她道,“你怎麽知道,香境能探知人的內心?”

    “因為——”安嵐捧起自己的香囊。

    氣溫驟然下降,有風拂過,帶著三分溫柔七分寒意,落花如雪,紛紛揚揚飛到景炎手上。他抬眼,便見滿園梅花綻放,堆雲積雪,如夢似幻,幽幽冷香中還帶著幾分酒香。他順著香尋去,便見最老的那株梅樹下放著一壇酒,不是什麽好酒,是外頭隨便一個飯莊或客棧都有賣的,便宜,五個銅錢就能打一斤。這酒甚至沒有一個特定的名字,口感也不怎麽好,下口時有些拉喉,但卻是他在白園賞梅的時候必喝的。

    景炎起身,走到那株梅樹下,拿起那壇酒。卻又見旁邊還放在兩個瓷杯,他怔了怔,就將那兩酒杯也拿了,然後轉身走回來,笑道:“你這是請我喝酒?連酒杯都準備好了,那就一起喝!”

    他說著就將其中一個酒杯放到安嵐手裏,安嵐有些愣愣地接住,隻是她的手才觸到杯身的涼意,眼前正往下飄落的梅花就碎成無數光斑,抬臉,就隻是這一眨眼的時間,眼前的一切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梅樹依舊,但花未開,寒風依舊,但無酒香。

    手裏的酒杯變成了她的香囊,景炎公子還坐在欄杆上,連姿勢都未變,隻是眼裏添了幾分詫異。

    安嵐忙放下香囊,站起身忐忑地道:“公子莫怪,我無意得罪。”

    “嗬——”景炎低低一笑,隻是這一笑,似乎就忍不住了般,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一陣哈哈大笑。

    安嵐有些無措地站在那,刻在骨子裏的謹小慎微讓她早早就明白,有些時候,笑,並不代表高興,哭,也不僅僅是因為傷心。

    她低聲道:“我,我再也不敢了。”

    景炎笑夠後,就打量著她,好一會才道:“小狐狸,再怎麽忐忑也蓋不住心裏的高興吧。”

    一語就點中她的內心,安嵐麵上即有些訕訕的。

    “確實沒人敢隨便對我用香境。”景炎往自己旁邊拍了拍,讓她過來坐下,“你這兩下子還太稚嫩了,又不夠謹慎,以後也別隨便對別人使用,小心反受其害。”

    “是。”安嵐乖乖坐下,也乖乖應下,但明顯是不解其意。

    景炎似知道她心裏想著什麽,便道:“你也入過幾次香境,可有哪一次是在香境內見過布下香境的人?”

    安嵐回想了一下,怔了怔,然後搖搖頭。

    “香境是虛的,但入了香境後,便是實的,在裏麵受的傷,出來後,那些傷一樣會作用到身上。”景炎看著她道,“這並非是指,你在香境裏骨折了,出來後,即便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就忽然骨折了。”

    “那是什麽?”

    “在香境裏受的所有傷,都會同等程度地傷到你的精氣神,人活著就是一口氣,那口氣是本源,是精氣神,比起這個,那些跌打損傷並不算什麽。”景炎看著還有些懵懂的安嵐,接著道,“香境裏的真實,對入香境者是如此,對布下香境的人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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