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君進來時,源香院與往常無異,並沒有因為大香師的到來而有所忙亂,隻是安婆婆這邊比剛剛冷清了許多,陸雲仙特意撥過來的兩個香奴都不知跑哪去了。

    安婆婆抬眼,靜靜地看著從外頭走進的崔文君,眼裏有幾分意外,同時還有幾分迷茫,但是她的氣息神色都很平穩,並沒有一般人看到大香師時的激動和拘謹。

    崔文君進來後,看了安婆婆良久,又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然後自顧走到窗戶旁的炕上坐下,輕輕理了理裙子,才道:“想不到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安婆婆打量著她,沒有說話。

    言嬤嬤走到門外候著,崔文君沉默了一會,又問:“可覺得苦?”

    安婆婆道:“求而不得才是苦。”

    崔文君頓住,似被刺中了心思,微微蹙眉,好一會後才又道:“聽說,這些年婆婆身邊養著個孩子?”

    安婆婆搖頭:“如何談得上是養,都是在香院裏當差的,不過是因為投緣,所以較之旁人親近幾分。”

    崔文君輕輕摸著掛在自己香囊上的那顆香珠,緩緩道:“能得婆婆親近的人,這天底下怕是找不出幾個,所以我很好奇,那個孩子究竟是什麽身份。”

    “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罷了。”安婆婆歎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我老了,容易困乏,想不了太多的事,也忘了很多事,你回去吧。”

    崔文君沉默,手指在香珠上輕輕撥動,她的指甲修得很美,上麵沒有塗花汁,是天然的淡粉色,光澤度很好,像一瓣薄玉。

    “沒有人知道她七歲以前在哪裏。”崔文君看著安婆婆,“為什麽?”

    沒有人,這三個字分量不輕,因為,這其中包括大香師。

    若連大香師都查不出來曆,難不成那個孩子是憑空出現的?

    安婆婆有些疲憊地道:“這天底下說不清的事何其多,你又何必專注於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孩子。”

    “安嵐,如今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是不起眼。”崔文君站起身,走到安婆婆跟前,“白廣寒大香師選中的人,天樞殿的侍香人,怎麽可能會不起眼,如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呢。”

    安婆婆微微睜開眼,沉吟片刻,也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什麽都沒說。

    崔文君又等了一會,見還安婆婆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道:“我隻想問婆婆,那個地方,是婆婆給她指了路?”

    安婆婆搖頭,崔文君頷首,最後道了一句:“叨擾了,若是願意,想必無論哪個香殿,都不會拒絕你。”

    安婆婆沒有說話,崔文君也不再多言,說完最後那句話後就出去了。水紅色的裙擺從門檻上拂過後,寂靜冷清的院子一下子鮮活起來,不遠處有幾個香使經過,旁邊的廊下有兩個香奴站在一塊偷懶說悄悄話,之前照顧安婆婆的那兩香奴也邊說邊笑地往這過來。隻是,他們似乎誰都沒有看到崔文君,明明不可能讓人忽略的美人,就從他們不遠處經過,卻每個人都不見移一下目光。

    ……

    一連三天,安嵐和丹陽郡主都在天樞殿的事務廳內坐冷板凳。

    期間兩人也曾找過赤芍,赤芍卻說目前並沒有什麽事需要給她們辦理,再說她們如今還不熟悉天樞殿裏的事情,所以就先讓她們在事務廳內熟悉一下,待心裏有譜後,再做安排。

    但是,事務廳裏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親近她們,並且她們一旦想問什麽,都會被以這樣那樣的借口推拒掉。

    麵對此等情況,丹陽郡主雖有些慍怒,卻並不著急。

    安嵐從她眼裏可以看出,丹陽郡主隻是惱怒那些人的態度,並沒有因為事情的受阻而焦急。

    沒錯,大香師給了一到三個月的時間,但兩個人麵對如此充裕的時間,自然就會有競爭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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