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毅言躺回自己的座位,閉上眼睛戴上口罩,繼續保持我還沒來時候的樣子,直到下車,他才叫醒了我。

下車後,他摘下口罩嫌棄的看著我,“就你這樣的也敢離家出走?被賣了可能還在給別人數錢。”

或許是因為心虛又或許是因為剛睡醒意識模糊,顧毅言的話就好像一股清泉穿越過我的心田,我咧嘴笑了笑,“嘿嘿。”

顧毅言捏了一把我的臉,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這是打算去哪?”

“啊?我不知道啊。”

顧毅言拽起我的手,二話不說的直奔火車站,我被他拽的胳膊疼,於是勇氣從我的胸腔噴薄而出,我甩開他的手,聲音底氣十足,在嘈雜的火車站竟然十分響亮,“顧毅言!你幹什麽?神經病啊你!疼死我了!”

他連回頭都沒回頭,直接送給我了幾個字,“笨蛋!回家!”

我千裏迢迢的來到北京,卻被他小看,心中委屈萬分,也有些不服輸,兒時的驕傲氣焰快要將我燃燒,委屈與怒氣一齊迸發,後者將前者吞噬,腦海裏有個聲音在響:我曾經是多麽優秀的一個人,而這些年我因為一個男生竟墮落至此。

顧毅言回頭看我卻未看見,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驚慌,他在看到我後穩了心神,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我身邊,“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麵無表情的垂眸,語氣冷淡,“我不會回去的,我不想被你包養。”

顧毅言笑了一聲,在我看來,這是一聲嘲笑,“嗬,我什麽時候說過包養你的話?”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瞬間的我有些歇斯底裏,“難道現在我不是被你包養的狀態嗎?而且,我不想世界裏隻有你了。”

顧毅言神情忽的嚴肅,“蘇漫,我們已經結婚了。”

“結婚還可以離婚。”

“你,你不愛我了嗎?”

我聽到這個話竟然有些想笑,在這句話中我竟然聽到了顧毅言的卑微,可是怎麽可能,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卑微的祈求,即使我們分開的這些年,我依舊自己卑微,隻是別人都不知道,然而,此時我受夠了,我要奮起,從不被包養做起。

我堅定的眼神如同塞納河畔左岸那杯經久不衰被吟唱的咖啡,在別人的注視下眺望藍天。

顧毅言撒開握著我胳膊的手,說了一句“好自為之”自己走了,我偏又想:這男人到底是什麽做的,如此無情,活該被老娘拋棄。

可是偏偏喜歡他已經成了我改不掉的習慣。

如果不是他的養母出現,我們或許會很好吧。我望著顧毅言遠去的背影暗自傷神,整個人沉浸在對未來迷茫以及對過去惆悵的悲傷中,腦海中蹦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佳句,此時此刻,我覺得我悲壯極了。

“姑娘,讓一讓,你擋著我打掃衛生嘮。”阿姨帶著紅色的小帽子,推著比她還要大的垃圾車從我身後出現。

“不好意思,阿姨,我馬上走。”

悲傷一閃而過,阿姨在為我指點迷津,她說前方一個教育機構正在招聘,我可以去試試。

告別阿姨,我踏上了求生之路。

我拉著我粉色的小皮箱,想著自己年紀不小,一事無成,一無所有,婚姻還不幸福,看著路邊行乞之人,眼神交匯之時,我們竟有些許的心靈相通。

於是,我和垃圾桶旁的乞丐阿姨促膝長談。

暢談後我發覺以前的人生竟然過的如此膚淺,分別之時,阿姨悄悄的告訴我,“姑娘!此一別萬水千山,好自為之,還有,好像有人在跟蹤你!”

悲壯的情緒驟然轉化為恐慌,我被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