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托管理事會在1955年姑息了貝貝參加菜茵浩森冶煉廠的股東大會,那麽,貝貝采取的下一步驚人之舉時,則受到受托管理人的強烈反對。1957年9月,拜茨加人萊茵浩森冶煉與煤礦股份公司監事會,並擔任監事會主席。同時,他還將漢斯·卡倫博士安排到了董事會,雖然卡倫同時也是克虜伯康采恩技術中心的領導,他負責生產。受托管理人向他們的最高報告機構(按照巴黎協議,這個機構是聯邦政府),寫了一封莫名驚詫的信。如果克虜伯讓貝托爾特·拜茨這個人擔任萊茵浩森監事會主席,他們如何才能完成出售任務呢?而這個任務本來就非常困難,這

    是無法容忍的。而在波恩,克虜伯一再提出的抗議也不是沒有效果。聯邦經濟部給他們回了信,信中隻包含一些安慰性的、協調性的套話:拜茨最近所造成的事實並沒有違背康采恩解散法。路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即氣憤地回信,如果真的如此,那麽請聯邦政府以書麵形式通知他,並且請聯邦經濟部長路德維希·艾哈德親自在上麵簽字。但是經濟部的官員們很頑固。副部長路德維希·卡特施特勞特非常友好地複了信,但很堅決,他信中說,聯邦政府通過他向受托管理人通知,希望能主動減輕克虜伯的重擔。

    拜茨取得了明顯的勝利!但隻靠拜茨一個人嗎?肯定不是。他的行動很有步驟,這場反對梅萊莫條約的鬥爭進行了周密的計劃,他們還很聰明地充分利用了當時的政治及公眾輿論的有利形勢。所有這些都說明,在這個謀略背後有一個冷靜的、有戰略眼光的人。所有這些都說明二柯爾弗裏德是這場戰鬥的主謀,拜茨是衝鋒陷陣的人。多少年來,他們兩個坐在克虜伯的主樓阿爾弗裏德的辦公室裏,在克虜伯公司創始人阿爾弗雷德·克虜伯油畫的嚴肅的雙眼注視下,長時間地交談,談論梅萊莫條約。梅萊莫條約已經成為板上定釘的事情,而阿爾弗裏德無論如何不想履行這個條約。他的這一想法在那些有同樣命運的德國公司中也是唯一的。代鋼鐵生產正經曆著高度繁榮。與剩給阿爾弗裏德的那些加工企業如發動機廠相比,萊茵浩森可以付給工人更高的工資和較高的聖誕節獎金。1955年,萊茵浩森甚至可以造得起一幢高度現代化的辦公樓,全部由石頭和玻璃構成。這在50年代是許多建築師的夢想。而拜茨和阿爾弗裏德卻隻能仍然在埃森辦公樓的第三層辦公,這幢辦公樓是1939年建成的,外麵看是比較昏暗的一個建築物,裏麵的牆皮還不斷剝落。這樣的辦公樓與拜茨原先想象的那個現代化、發達的康采恩形象一點都不相稱。而受托管理人卻不這樣認為,拜茨根本不想去想這件事!

    7.危機到來掉船頭

    克虜伯的財務部長施羅德發現企業患了流動資金梗塞症,於1962年6月30日在商業報紙上發表了《財務心肌梗塞》的文章。一些評論家認為,盡管康采恩的規模不斷擴大,但對它的管理仍然象對待一個中等企業一樣,管理過程中更多地是感情用事,而不是專業管理。這不僅針對阿爾弗裏德,他感覺自己對過去而不是對未來更負有責任,也針對貝托爾特·拜茨,他隻把將來看成是萬能的良藥。此外,這兩個占統治地位的人物無法容忍其他任何一個強人在自己的身邊。但是,不僅康采恩的管理形式是中等企業模式(《法蘭克福郵報》辛辣地把康采恩與街角的糕點銷相比),而且它的結構也一如既往。公司仍然是各個個體公司的密集體,它一直沒有發展成一個真正的康采恩,而且也不具備相應的方案、相應的戰略。克虜伯封閉性的信息政策也是中等企業作法。隻有萊茵浩森的冶煉廠在康采恩解散時發展成了股份公司,因而有義務公開其帳務,除此之外。沒有一家克虜伯工廠公布數據,甚至也不向公司的信貸銀行公布。一年中隻有一次,當阿爾弗裏德舉行傳統的慶祝會時,現在更多地是在埃森大廳裏舉行,他才給大家做一次類似的商務報告。但是除了銷售額和職工人數,報告中幾乎缺少所有的有關數據,外來人是無法大致了解康采思的財務狀況的,失去了公眾這個監督機製。而施羅德所說的導火線在繼續燃燒。

    施羅德的文章在阿爾弗裏德家中引起了真正的轟動:貝托爾特和哈拉德去找他們的哥哥阿爾弗裏德,請求他,不能忽視已經被辭掉的財務部長的警告。這是極其不尋常的舉動。阿爾弗裏德的弟弟妹妹們從小就受過教育,不能反對兄長的意見,並且不能於涉公司事務。早在阿爾弗雷德大帝時就這樣做了,為了使家庭事務與公司分開來,這肯定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現在貝托爾特和哈拉德從他們的陰影中走出來,這表明,他們的內心極其不安。阿爾弗裏德的反應是否定的。他又下次麵臨抉擇,要在一場衝突中選擇,衝突雙方首先是拜茨和施羅德。他難道不想問一問,他是否選擇了正確的康采恩領導?難道他已經沒有力量再來一次新的開端嗎?特別是,這是與他自己有關的。是否拜茨被他的政治成就衝昏了頭腦,以至於他看不到眼前的事情,以至於他忽視了牆上的不祥之兆?這不祥之兆用施羅德的話講就是:

    “流動資金很貴,但不流動資金更昂貴,因為,它會使人喪失立足之本。”

    阿爾弗裏德眼睛沒有瞎,他讓他的新任財務經理阿諾·澤格去平息公眾的憤怒波濤,並指出,短期債務與資產負債總額的比例大約是30%,這與曼納斯曼和萊茵鋼材公司的情況一致。其間國外也表現出不安來,這一切已不足以平息不安,甚至聯邦政府也參與進來。聯邦政府與德意誌銀行發言人赫爾曼·約瑟夫·阿波斯一起聲明,克虜伯的財務是穩定的。到那時為止,這對聯邦政府來說,是一件異乎尋常的事件。這隻有一個解釋,克虜伯這個名字又有或者說還有它的象征意義。但它的內容卻發生了變遷:克虜伯已經從德國好戰的代表變成了德國勤奮能幹的招牌。

    1966年9月15日夜至16日淩晨,拜茨與阿恩特進行了最後一次決定性的會談。會談後,在那張將他從皇帝寶座上拉下來的文件上,阿恩特簽了字。這樣,他放棄了他的遺產,這份遺產據估計價值50多億馬克,單單他應得的那份合法遺產就有250億馬克。作為放棄遺產的回報,他每年都獲得退休金,這筆退休金在當時價值Zbo萬馬克。他還獲得了布律巴荷宮。直到今天,都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直到深夜都談些什麽內容。沒有人知道,是否阿恩特受到了不斷形成的壓力?壓力程度有多大?但我認為,可以想象,阿恩特的確認為他這一步是有必要的,因為他很聰明。也許在他身上也具備一些克虜伯的家族精神,即,習慣於將個人的幸福置於集體幸福之後,即使從外麵看不出來,但卻隱藏在他的花花公子舉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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