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的父親此時正在旺岱作戰。每次抓到那些因不明真相而反對革命的群眾,他總是竭力勸阻,想方設法救護他們。

    有一次,革命軍抓走了蒲革南村的292人,因為這個村的村民常常襲擊革命軍。審判時雨果的父親大膽地向法宮建議,把其中270個男子送往法國內地礦坑裏去做苦工。法官拒絕了,把他們判處了死刑。

    輪到審判那22個婦女的時候,雨果父親擔任了軍法委員會主席。在審判時他直言不諱地說:“審判這些女犯,不必管什麽先例,應當隻憑自己的良心,這些女人並沒有參加敵對行動,眼看著她們的父兄、丈夫、兒子被槍決,對她們來說,已經是一種極嚴酷的懲罰了。”

    他的話贏得了一個年老的少尉的讚同,那少尉立刻呼應道:“我當了軍人,是隻打男人的,不想殺害婦女,我主張將22名女犯全部釋放,並且立刻送她們回家。”

    他的發言給審判定下了基調,後來發言的人都跟著這麽說,結果這些婦女重又獲得了自由。

    在一次戰鬥中,武裝的保工黨徒拋下婦孺老幼,四散逃走了。雨果的父親把這些俘虜的百姓帶到一邊,盡力好好地照顧他們。

    百姓中有一個僅5個月的嬰孩,被乳母拋棄了,雨果的父親把他抱了起來,在擄來的婦女中替他找了一個乳母。戰鬥結束後,雨果的父親就把這些百姓全放了,還給了他們幾天的口糧,大家對這個善良的長官真是感激不盡。

    還有一次,軍隊要槍決兩個旺岱人,他們是叔侄兩個,罪名是兩人被抓的時候,手裏都拿著武器。叔叔被槍決後輪到侄兒了。侄兒才10歲左右,看著這年幼的孩子也將喪生於槍口之下,雨果的父親非常不忍心,他挺身攔住槍口,把小孩奪了下來,撫養了他7年。最後還為他的前途做了妥善安排。

    父親的善舉如春雨一樣滋潤著小雨果的心田,它們不僅造就了雨果的善良品行,而且啟發了雨果的創作靈感。在雨果日後創作的小說中,我們常常可以找到雨果父親的影子,特別是那本以法國大革命為題材的著名小說《九三年》。

    雨果父親這種寬厚仁慈的性格和品質,也使得他在叛亂烈火熊熊燃燒的旺代,取得了寬宏善良的好名聲。正因為如此,有一回,當他率領著疲憊不堪的士兵行進到小歐維內的雷諾第耶莊園時,請求主人讓他們休息片刻,一個美貌的布列塔尼少女友好地接待了他。

    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後來的萊奧波德夫人,偉大作家的母親,一個忠誠的保王黨人索菲·特雷布歇。她身材苗條,神情端莊,並且極為勇敢,長著一雙褐色的大眼睛,鼻梁堅挺,活力充沛,宛若一尊希臘雕像。誰都不會想到,這次偶遇竟然使得兩個年輕人,一個革命黨人和一個保王黨的追隨者之間產生了愛情的萌芽。這一切似乎不太可能,但卻奇妙地發生了。

    從父親方麵來講,索菲·特雷布歇是南特一位船長的第三個女兒,她的父親曾有過販賣黑奴的經曆。從母親方麵來說,她是南特初級法院檢察官勒諾爾芒·杜·普伊鬆先生的外孫女。在大革命時期,特雷布歇家族和勒諾爾芒家族分道揚鑣,一邊追隨了革命黨人,另一邊成了保王黨。這大概也是後來,索菲·特雷布歇能夠接受萊奧波德先生的原因了。

    其實索菲·特雷布歇的家譜十分簡明。她的父親曾經當過南特商船隊的船長,是個奴隸販子。可是,當她還是個少不懂事的幼兒時,她的雙親就相繼亡故了。受托撫養教育她的是她的姑媽,一個秉性剛毅的老女人,一個堅定狂熱的保王主義者。秉性剛毅的老女人把心愛的侄女培養成了一個能夠騎馬馳騁、敢作敢為、堅忍不拔的女中豪傑。

    同時,堅定狂熱的女保王主義者也把自己的思想,一絲不漏地傳授給了她的被監護人。因此,當劫掠、屠殺這些字眼不斷與“革命”聯係在一起時,索菲·特雷布歇理所當然就成了頑固的反對革命派。

    然而,在1796年一個美好的夏日,當索菲騎馬散步歸來遇上疲憊不堪的革命軍時,她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上尉帶著部屬到村裏休息一下的請求。

    能夠被熱情地接待,使得年輕的萊奧波德先生倍加感動。很快的,他和繆斯卡爾營長便和這對姑女熟識了。類似的接觸又進行了好幾次,雖然在這些接觸中,索菲總是大膽地向萊奧波德指出:鎮壓朱安黨人的戰爭是非正義的,萊奧波德也激烈地為共和國辯護,但兩個人的爭論總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的。

    他們常常在草地上那高高低低的道路間散步,索菲敬佩這個曾經救助過婦女、人質和兒童的年輕的上尉;而年輕的上尉則欣賞索菲的堅定、勇敢和聰明,有時具有的西班牙女郎那種野性的性格。

    雨果後來在《秋葉集》中這樣描述他的家庭:

    我的父親是老戰士,我的母親是旺岱省人,他們的血在我的血管中流著,我對它始終是忠誠的。

    雨果父母對雨果的影響是舉足輕重的,正是父母思想上的這種分歧,造成了雨果精神上的複雜性。

    1797年,當萊奧波德被改任命為軍委會檢察員後,調到了巴黎工作。他在巴黎市政廳廣場獲得了一套住宅,這時,這位年輕的軍官向可愛的索菲求婚了。索菲感到猶豫,但是慶幸的是,索菲所有南特的親戚,包括她的姑母都對這個共和國的軍官深有好感。而且,這個孑然一身的姑娘的確需要有個依靠了。

    1797年,萊奧波德上尉在被任命為軍委會檢察員並在巴黎市政廳廣場獲得了一套住宅之後,他立即就給布列塔尼少女寄去了一封熱忱的信函。

    索菲回了信,不過寫得非常矜持,冷冰冰的。有趣的是,恰恰是這種矜持增強了雨果上尉征服的欲望。

    他更加殷勤地放飛多情的鴻雁,語氣一次比一次中肯迫切。這樣熱烈的癡情終於打動了心氣高傲的布列塔尼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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