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十分擔心叔公要是無法治愈,這份家產恐怕會在他死前被敗光。畢竟叔公對財富毫無概念,隨隨便便就會把幾十億捐出去。所以,父親也是希望我能為叔公的病出一份力的人,我在這樣的壓力下患上了恐男症,並且,看到叔公這個人就會生理性厭惡,因為他是始作俑者。我見過那兩個生了孩子的遠房姐妹,都過得很不如意,我怕自己也變成她們那樣。”

沈衣聽得一怔,還真沒有想過豪門裏麵會有如此複雜的內情。那位患了重病的叔公就是個遊戲人間的浪子,偏偏還手握巨款,所有人都拿他沒轍。

樓時彧凝視著沈衣的眼睛,微微一笑:“你很聰明,也有同理心。我在執事最終麵試的時候就覺得你可能真的能治愈我的恐男症。也許,在我的下意識裏也希望你可以治好我吧。畢竟真到了爺爺給出的最終期限,慘的那個人是我,就算全身長滿蕁麻疹、休克過去,也會被未來的丈夫毫不留情地侵犯。他們要的隻是一個生子機器——”

“別了。”沈衣多想上前擁住這個心裏滿是創傷卻獨自承受到現在的女孩,她的家世讓她看上去充滿自信,驕傲得像是一國的公主,實質上,背後卻隱藏著如此肮髒無奈的交易。

“父親覺得我和你玩玩戀愛遊戲也沒什麽,反正他會找一個跟我家世相當的男人來當我的丈夫。其實何必呢?就算對象是你,隻要能生下孩子,他們就該謝謝地了不是嗎?”樓時彧自嘲地笑了笑,湊近沈衣,眼中流露出自暴自棄之色,“治好恐男症後,要不要來偷個情未婚生子?那一定很刺激。”

“樓時彧。”沈衣拿起書桌上斜插著的團扇,壓在她的頭頂,語聲低沉而有力,“別下去了,想哭就哭出來,貶低自己有什麽意思?別人貶低你沒關係,你不可以自我否定。”

樓時彧被他壓得低下頭去,輕聲啜泣起來:“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出生,找一個普通的工作,和一個普通的男人戀愛結婚,誰要這種近乎牢籠的生活?誰要這種莫名其妙的叔公!”

“那樣的話,你就遇不到我了。”沈衣用團扇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開起玩笑來,“大姐還是太聽話了,你根本沒必要全部聽他們的。我總覺得你有戀父情結,對你父親太過言聽計從了。”

“你才戀父情結!”樓時彧氣得跺了跺腳,撥開頭上的團扇,含淚抬頭反駁,“真戀父,我還找你幹嘛?我應該找個四五十歲的執事談戀愛。”

沈衣拿出幹淨的手帕,往她眼眶下擦了擦,笑了起來:“這麽大了還哭鼻子,羞不羞?”

“是你讓我哭的。”樓時彧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接過手帕自己擦幹了眼淚。盡管最大的秘密沒能出來,在這個相識才三四個月的男人麵前,她卻把困擾了自己一年多的不滿和鬱悶全部傾訴出來,真的是傾蓋如故,白首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