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化清坊,吳國公府。

    太陽西沉,大司馬唐振坐在書房裏,正在仔細閱讀戰報。

    七兒子唐瀟坐在一旁,翻閱剛被父親看過的戰報,眉頭緊鎖。

    王操天部、甄霸道部、方天化部佯攻恒州,結果慘遭敵軍騎兵主力顏盞石牙血洗。

    一退再退,已經退到河東道盂縣附近,躲進大山裏,顏盞石牙才肯撤軍。

    這一仗打得太窩囊,看戰報的父子臉色陰沉。

    天快黑了,掌火丫鬟各個屋裏發放蠟燭,在書房裏特意多準備了幾根。書房丫鬟很是精明,通過大司馬凝重神色判斷,今天晚上,父子二人一定會聊到很晚。

    兩個丫鬟在門口說了兩句話,便各自忙碌去了。

    書房丫鬟剛點完蠟燭,再送來一壺茶,便識趣地站到屋外去了。她了解老爺的脾氣,對於軍政大事,她不敢偷聽,於是躲得遠遠的,坐到了亭子裏。除非屋裏老爺喊她,否則她不會主動靠近。

    “這次北伐,咱們神策軍損失比較大呀。”唐振放下戰報信箋,揉了揉額頭。

    “可兒子還是覺得王、甄兩位老將已經盡力了。”

    唐振點了點頭:“你能這樣考慮問題,我很滿意。打了敗仗應該受到處罰,但是也要根據實際情況來定奪。整個戰役的層麵來看,某個區域的戰敗,無傷大雅,甚至能起到一些奇妙的效果。王操天甄霸道雖然沒能堅持太長時間,可敵軍騎兵總督顏盞石牙卻被他們拖住了腳步,對於整個戰局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他們二位已經完成了任務,不能算是戰敗。”

    七公子唐瀟翻了翻後麵的戰報:“霍子珍用兵很大膽,已經把戰線推到了相州以北,而張雲龍今日的行軍速度,堪稱神速。”

    唐振苦笑道:“看來你還是不了解張雲龍,前幾日他故意慢吞吞行軍,恐怕是得到了誰的暗示,否則憑借他的脾氣,第一波攻城的應該是他。憋了好幾天,今天這個速度,對他來說已經不算快了。”

    唐瀟又翻了幾頁,“史三叔是怎麽搞的?不在衛州整頓,竟然直接殺去湯陰了。這豈不是浪費許多資源?”

    聞言,唐振敲了敲桌子道:“這一定不是史進衝的本意。他雖然看起來魯莽,可心眼並不少。估計是得到了帥部的死命令。”

    唐瀟點了點頭。

    唐振倒進椅子裏,“我猜,他會以看護傷兵為由,把一部人留在衛州,一邊收糧食,一邊招募新兵。這場戰役,如果不補充新鮮血液,哪支部隊也不可能打到最後。”

    說完,唐振閉目養神,不再言語了。

    唐瀟又翻了翻戰報,最下麵的幾頁是唐琪的戰報,他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便丟下了。

    這個脾氣倔強的小妹妹,非要上戰場,打得還算湊合,最起碼成功渡河了。

    不過對於她的未來,唐瀟絲毫不抱有期望。

    估計用不了兩個月,第四新兵師就要從戰場上撤下來,集體修整。

    話鋒一轉,唐瀟道:“父親說對了,刺殺孟陽的殺手,真的不是大宗師。”

    “哦?”唐振眼睛一亮:“這麽快就查出真凶了?”

    “沒有。”唐瀟道:“孟家傳來消息,他們已經聯係了劍神李淩普和劍聖歐陽無極,他們都說沒有參與刺殺。憑借他們的身份,不會說謊。”

    “孟家通過誰去問的?”

    “孟家大公子養了許多殺手,規模之大,恐怕不在五十人之下。其中有幾名殺手,與兩位大宗師的門人有交情。”唐瀟壓低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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