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辰不想對宮蘇禾說謊,隻能沉默著點頭。

可宮蘇禾是那種一聽有病情就來興趣的,她蹲下來,望著翟星辰,認真問:“是不是看你的腿呀?”

這麽一瞬,翟星辰隻覺得非常難堪。

他的手下意識摳緊輪椅把手,唇.瓣抿成了一條線。

宮蘇禾見狀,連忙去抓他受傷的左手,有些責備:“你受傷了,這樣傷口容易重新裂開的!”

翟星辰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柔軟,他呼吸微顫,竭力克製所有的情緒:“別管我。”

宮蘇禾卻悄悄將手指又落在了翟星辰的脈搏上。

他能感覺到她指間的移動,想要掙開,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那點兒力氣,他竟然都掙不開。

翟星辰眼睜睜望著宮蘇禾握著他的手腕,時間緩緩流逝,他的眼尾也染上了一絲緋色。

宮蘇禾鬆開他,語氣很篤定:“你一直沒有放棄的,對不對?”

她三年前也偷偷查看過他的脈搏,她能感覺到,那個時候,他的狀態和現在差不多。

如果不長期堅持治療,他的情況肯定會惡化。

翟星辰低著頭:“嗯。”

“你的病例報告能給我看看嗎?”宮蘇禾耐心地道:“我雖然學得不算好,但是我媽媽很厲害的,我們可以幫你試試……”

翟星辰這一刻有些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有溫暖、觸動,也有本能不想讓她知道他毫無希望的難堪。

他隻是沉默著,不發一語。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宮蘇禾覺得自己好像個搞推銷的:“我家醫術都放了一整個屋子,我從小就看,媽媽也是……”

“我相信你。”翟星辰快速打斷她。

他的情緒在掙紮,聲音也很低:“但是,會很難看,你別看了。”

他小學時候也曾嚐試過中醫治療,紮針灸是隻能穿短褲的。

她如果給他治療,就意味著他得在她麵前穿短褲。

而他常年無法行走,即使堅持按摩和治療,雙.腿終究會比正常的成年男人瘦弱。

加上常年不見光,有種病態的白。

他怎麽可能讓她看到?

翟星辰感覺此刻仿佛有一盆冰水兜頭潑了下來,剛才一路上甜蜜的小心思,因此都消弭無形。

他怎麽忘了,徐伯隻是去找醫生,找到醫生,也並不等於他就能站起來了?

他始終還是不健全的人,在她的眼中,也隻是個病人而已!

可宮蘇禾並不知道他的掙紮,她隻當他是覺得怕沒麵子。

但她一向是個嚴謹的醫生,於是很仔細問:“是肌肉有萎縮嗎?如果這樣的話,可以……”

“別說了。”翟星辰打斷宮蘇禾。

他轉頭,望向遠處,眸底一片痛苦。

宮蘇禾見他這樣,逐漸有些理解他的想法。

是不是因為是同學,比較熟了,所以他在麵子上有顧慮?

可是,其實她很分得開的。

是同學的時候是同學,是醫生和病人的時候,她不會帶進去私人關係。

宮蘇禾有些無奈,隻能點頭:“好的,我們回歸大部隊吧!”

當天晚上,因為白天拉練累了,所以解散比較早。

宮蘇禾回到房間,打開手機微信,先和林琪聊了一會兒,又看到了‘零’的頭像,於是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