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辰感覺到自己肩頭突然落下來的重量,他幾乎不敢呼吸。

過了好幾秒,他才緩緩轉頭,看向肩膀上的女孩。

她找到了支點,整個人睡得更加安穩了,呼吸也變得綿長而放鬆。

可是,翟星辰卻一動不敢動。

他好半天才將憋著的一口氣輕輕吐出來,緩緩呼吸。

鼻端有女孩子清甜的味道,似乎還有清爽的藥香飄來,陌生卻令人悸動。

前後排的聲音不時飄入耳畔,翟星辰卻什麽都聽不清,隻覺得耳邊宮蘇禾的呼吸聲仿佛敲擊著他的心髒。

他一直沒敢動,身子半邊逐漸變得僵硬,就連脖頸都因為一直繃著而酸痛難忍。

於是,他小心翼翼動了下脖子,又學著慢慢讓自己放鬆。

車裏有空調,他剛剛沒覺得,此刻才覺得空調有些對著宮蘇禾吹了。

於是,他抬起空著的右手,將頭頂二人之間的空調給關掉。

不多時,翟星辰的額頭上就浮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可宮蘇禾睡得香,後麵即使再轉彎,也沒給晃醒。

許久,隨著最後一個彎道轉過,外麵天光豁然開朗,陽光變了方向,宮蘇禾被突然照過來的一片陽光晃醒。

她有些懵,感覺自己竟然枕在人的肩上,下意識喊了聲:“嶼澤?”

與此同時,她轉頭,對上了翟星辰的眼睛。

翟星辰原本正因為肩頭女孩的醒來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卻聽到了宮蘇禾那聲極輕的‘嶼澤’。

霎時間,所有的火熱和不知所措全都被冰封,翟星辰臉色微微發白。

宮蘇禾剛剛做個夢,夢見和林琪一起出去玩,玩著玩著累了,準備回家。

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們就坐了飛機。

後來林琪不見了,而她發現,身旁坐著的是陸嶼澤。

他將她的腦袋固定在他的肩頭,讓她好好睡。

她於是高高興興睡了,十分放鬆。

一覺醒來,周圍陽光熾烈。

宮蘇禾的眸底還有幾分迷茫,可周圍的景物提醒了她。

她不是在什麽飛機上,她這是要軍訓。

而她身邊的人,又怎麽可能是陸嶼澤?

她突然覺得有些鼻酸。

她以為自己放下了的,可是到了此刻,一個夢,才提醒著她:

有些傷口並不是在表麵看不到就沒有了。

它們就像平靜海下的暗湧,平時看不到,卻能因為一場氣候變故而引發驚天海嘯。

她還是想他,很想。

“翟星辰,對不起啊,我以為是林琪。”宮蘇禾聲音有點兒悶悶的:“我這兩天晚上看書,有點困,所以……”

“沒關係。”翟星辰已經調整過來。

“沒把你壓麻吧?”宮蘇禾又問。

“沒有。”翟星辰說罷,活動了下肩膀。

“嗯。”宮蘇禾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敢再和他說話,而是拿出手機去看新聞。

翟星辰覺得失落,他垂眸望著自己的雙.腿,一時間覺得即使自己和宮蘇禾坐得這麽近了,似乎也無法改變任何東西。

或許,她還會談戀愛,他會再一次經曆曾經經曆的所有……

翟星辰下車時候,渾身冰涼。

宮蘇禾要幫他,他也沒要,直接去了自己班級那邊。

宮蘇禾也連忙拉著行李箱去了自己班那裏,王欣然看到她,不由道:“哎喲,剛剛我們班那個胖子坐我旁邊,一個勁睡覺打呼嚕,還把腦袋靠我身上,煩死我了!”

宮蘇禾聽到這裏,稍微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