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門被關上,房間裏隻有北冥與白和裴商羽。

北冥與白一步步走到病床前。

床上的男人眉頭微微蹙著,雙眸緊閉,安安靜靜的模樣。

雖然她以前也見過他睡著時候的樣子,可總覺得此刻的他,多了幾分歲月沉澱後的沉穩和滄桑,眉目似乎越發得深刻了。

他應該是瘦了,比起之前在醫院相別時候,他的下巴線條更加淩厲,膚色也暗了不少。

他蓋著薄被,露在外麵的手寬大而骨節分明,上麵還有些劃傷,不過已經結痂。

北冥與白隻覺得心底有酸酸澀澀的抽痛。

他真是個笨蛋啊,明明念著她,為什麽不告訴她?

他為了救她的父親和兄長,竟然敢和天下傭兵為敵,這到底要讓她覺得感動呢,還是罵他傻呢?

北冥與白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翻翻滾滾的情緒,起身去拿了棉簽又接了水,給裴商羽幹裂的唇.瓣輕輕滋潤著。

他迷迷糊糊沒有醒,卻似乎有那麽幾分意識,伸出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想去握什麽。

北冥與白連忙放下水杯,將自己的一隻手遞給他。

於是,他握住她的手,緩緩收緊。

她感覺到,他掌心裏似乎都是繭子,幹燥又溫暖,卻帶著成熟男人的那種糙,讓磨礪的觸感,都直直到了她的心上。

北冥與白慢慢趴在床邊,就那麽瞧著裴商羽。

他握住她的手後,也終於好似放下了什麽一般,睡了一個綿長而安穩的覺。

病房裏,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很輕。

裴商羽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他感覺自己做了個夢,夢裏北冥與白來看他了。

他努力想要醒來,可是實在太疲憊,隻能拉著她,一起入睡。

他喉嚨動了動,發出初醒的聲音。

趴在床邊睡著的北冥與白聽到聲音,連忙睜開眼睛。

而與此同時,裴商羽終於發現了什麽不對。

他的掌心,有一隻柔軟小巧的手,乖巧地躺著,由著他將它緊握。

而呼吸間,似乎也有熟悉又遙遠的氣息,給人一種刻進靈魂的纏.綿感。

他緩緩轉頭,卻正對上了北冥與白的眼睛。

一時間,四目相對,北冥與白感覺自己心跳漏掉了一拍,臉頰一下子又紅了。

明明都這麽多年了,可她每次見了他,依舊心頭如小鹿亂撞。

“與白。”裴商羽還握著北冥與白的手,感覺到那份真實柔軟的觸感,他覺得心頭也是又暖又脹:“我以為是夢。”

北冥與白聽到他這句,喉嚨一塞,眼眶也有些發燙。

她站起來:“商羽哥哥,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水?”

裴商羽點頭:“好。”

北冥與白連忙抽回手,起身去給裴商羽倒水,又將他的床頭升了起來。

她將水杯喂到他的嘴邊,他就著她的手,或許因為有些不習慣,所以唇角溢出了些許的水漬。

見狀,北冥與白連忙拿了紙巾去幫裴商羽擦。

這兩天,裴商羽身邊都有兄弟們照顧。

可兄弟們畢竟都是糙漢,哪裏會想到給裴商羽刮胡子?

於是,北冥與白感覺到男人唇瓣上方有細細密密的胡茬,不紮手,反而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