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看得出,婆婆多半是在自言自語,華東君也還是回了話:

    “今時不同往日,婆婆也不必過於在意此事了。”

    婆婆欣慰的笑了:

    “公子自幼便是這般懂事,隻是,心中苦楚良多,我又怎會不知。”

    話完,轉瞬間,婆婆嘴角的笑意散去,忽而又多了幾分凝重。

    “公子,聽婆婆的話,你再痛苦,再思念,那姑娘也回不來了,今後,忘了她吧。”

    聽了這話,愣了神的薛子初忽而心頭一震。

    便見華東君眉間一緊,眸子也微微垂了垂,繼而,淡淡道:

    “嗯,知道了,您該休息了。”

    婆婆聞言,緩緩閉上眼睛,微微歎了口氣。

    “你若是真能聽得進去,就好了。”

    如此,默然片刻,婆婆沒再繼續什麽,似乎是睡著了。

    便見華東君起身,放婆婆躺了回去,幫她蓋好了被子。

    …

    退出了婆婆的屋子,薛子初跟在華東君身後,心情異常沉重。

    本以為是身體上的病症,而方才看來,她似乎神情恍惚,認不得人了。

    “婆婆她…是從何時開始變成這樣的?”

    “近幾年婆婆身體一直不太好。”

    華東君示意她一同在院子裏的石桌前坐了下來

    道:“一年前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昏睡多日,醒來後便這樣了。”

    薛子初:“一直如此嗎?”

    華東君:“時好時壞,前幾日我回來時尚且神智清楚,可這兩日,似乎又加重了。”

    婆婆本就已經很老了,聞言,薛子初不禁有些難過,便默默的歎了口氣。

    見華東君躇眉,便安慰他道:

    “婆婆這種病我曾有所聽聞,至少,身體上並沒有很大痛苦,你不要太過於憂心了。”

    “嗯。”

    華東君點零頭,但眉間的陰鬱卻沒有散去。

    如此,薛子初便沒有繼續什麽,勸慰之言大多空乏,他並非閉塞之人,一切自是看的清清楚楚。

    隻是,她慶幸她提前來了,即便安慰不了太多,至少可以給他多一些陪伴。

    各自沉默著坐了片刻,華東君心情似乎恢複了一些,側頭看了看她:

    “幾日趕路,想必你也累了。”

    聞言,薛子初立即搖搖頭:

    “不累,我還好…”

    如此,華東君便起了身,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

    半晌後,他提了一盆爐火,推開了她曾經住過的那間屋子的門。

    薛子初默默的跟過去。

    點起了燭火,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便明亮了起來。

    薛子初便是驚訝的發現,此間屋子,仍是她曾經住過的樣子,擺設和裝飾一點也沒變。

    可未待她反應過來,便聽華東君了句:

    “早些休息吧。”

    完,便見他直接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如此,薛子初目送他離開,回過頭來四處打量著這闊別多年的房間,忽而心裏不出的翻騰。

    床鋪上淡綠的碎花被褥,櫃子上古銅色銅鏡,衣架上純白的衣服,桌子上琉璃色花瓶…

    那些是她住過來後,華東君親自帶她下山置辦的。

    又注意到牆上掛著的那把劍,一把輕巧細長的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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